“着人嬷”在内诊子宫颈打开程度,说:“大约一指半。”
“还要多久?”王佩芬问。
“要五指全开,你是生头胎,还要六小时。”助产士接着进行骨盆外诊,用听诊器了解胎心状况与胎儿位置,一切良好。这表示她不用一直待在这,可回家去做个饭,听收音机八点播放的琼瑶爱情连续剧。
“所以是十点半生。”王佩芬觉得这时间正好,婴儿运势好。
“不是这样,”助产士讲,“大概十点半是五指全开,胎儿生出来
,黄狗不忘在路口处撒尿。古阿霞安静地跟在后头,看破了那份疏离感,来自他再也没有背着那口大箱子了。
“阿公,对不起,索马师仔的年代没了。”他拿出开山刀整理现场,启动电锯朝某株千年扁柏砍去,在现代机械躁郁声的夹袭下,一阵风吹来,一群山雀飞走了,扁柏像绿色闪电激烈地倒下。
古阿霞懂了,在扁柏反方向倒下的3公里外,她的视线横过3公里蓊郁沛然的森林,那边有森林大火烧过来,白烟滚飘。帕吉鲁得清出一条够宽的防火线保护咒谶森林,没有什么比电锯更快,更具摧残威力。森林的终结者是人类、大火与链锯,而工匠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王佩芬的分娩时间“快到了”。所谓快到了,是不确定的漫长等待。
那天下午是她第十五次上厕所,肚中胎儿压迫了膀胱,频尿增加。她从厕所走回山庄时,一股水从胯下顺着大腿内侧流出,恍惚是久别的月经到访。王佩芬摸了,靠近鼻子闻,没有尿腥味,而是有股婴儿的馨香。这是羊水。她在“未婚妈妈之家”上过分娩卫教,羊水破了,是婴儿将来到的讯息,千万别站着让羊水漏光,以免婴儿缺少缓和空间而窒息。她扶着苹果树干,慢慢躺下,大声叫人来帮忙。几分钟后,她看见了那幅苹果翠叶与蓝天拼图的马赛克视景里出现了古阿霞,总算松口气。
古阿霞跑进山庄求援,把正要拿衣服回咒谶森林砍树的帕吉鲁拦下。两人把王佩芬抬回客厅,大门上锁,用鞋柜顶住,不让工人推门来喝酒。王佩芬躺在榻榻米,衣服撩到胸口,下半身罩着一块浴巾,露出浑圆的下腹。紧接着,古阿霞摇电话给欧匹将,把助产士“着人嬷”找来。
欧匹将在电话那头以八卦的口气问:“谁要生了?”
“水鹿,它躲在山庄底下,有点问题。”古阿霞机灵地回答。
“大家在猜王佩芬有了,”欧匹将说,“好吧!产婆不帮动物接生,这样请不动她。我跟产婆说王佩芬要生了,其他的你们等人到再解决。”
半小时后,年老的“着人嬷”提个诊包来,拿出消毒药水洗手。她把帕吉鲁请走,掀开盖在王佩芬胯间的浴巾内诊。王佩芬感到*d被外物侵犯而产生刺痛,皱眉头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