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理解的、颇有凶兆的生存之谜。(《达姆卡》)
这小小的一段议论,一下子使人跳出了一个小镇航站候机室的狭窄天地,进入社会、历史、人生的广阔领域。这里包含着多少严酷的生活真理!
《一滴水珠》的抒情散文风格更为明显,作者从一滴清莹莹、沉甸甸的露珠开始,一唱三叹,生发出三层遐思。把个人心灵上的不安、疑虑、惊慌,和大自然、原始森林的雄伟、庄重、安详两相映照。最后这一滴露珠幻成一片耀眼的光晕,原本一个“人生几何,譬如朝露”的主题,经过鲜明具体的形象终于变奏出一个光明的和弦,这些语言形象已经转为近似乐章的东西,文学幻入了音乐境地。
《鲍加尼达村的鱼汤》写了阿基姆饱经忧患而又充满人性欢乐的童年和少年,描绘了西伯利亚叶尼塞河一带一群“卡西扬”家的孩子的独特命运。但作为抒情的序曲,作者却用了自然主义的缜密细腻的笔法,工笔勾画了西伯利亚大地上一茎毛茸茸的小小的罂粟花的形象,不仅写出了它独傲冰雪的质地,而且再现了它内在的生命历程。
大自然默默地工作着,生死更迭,兴衰有序,象征着人的生命进程。在作家看来,人就像这朵小小的罂粟一样,生长、成熟、萎谢、脱落、撒下种子……这就是周而复始的大自然的工作。人生可以有生老病死,痛苦欢乐,生命的节奏是不会紊乱的。自然本身就会供给生命以滋养,鲍加尼达村这个微型的社会也会用自己的鱼汤哺育这一群孩子。阿基姆—卡西扬一家的生活情景镶进这种自然观的镜框,就脱出了具体一家的遭遇而显示共性了。
总之,小说与抒情散文化为一体构成了阿斯塔菲耶夫独特的风格。阿斯塔菲耶夫小说情节的淡化,明显地反映了二十世纪西方现代小说的影响,但是这种“非情节”的倾向一旦和抒情风格相结合,竟造就了一种更灵活、更能发掘生活含义的表现方法。阿斯塔菲耶夫的两部最主要的长篇《最后的问候》和《鱼王》都用一系列情节上不相连贯的短篇故事组成,完全抛弃了原来小说艺术情节构思的方法,这不是偶然的。这使得作者有可能在作品中最大限度地显示生活真实。而抒情风格的运用则往往正是流露作者的性情,点明作品本意之处。离开了对阿斯塔菲耶夫这种独特风格的理解,作品的很多含义也就会模糊不清了。
然而,阿斯塔菲耶夫创作最根本的价值还在它体现的道德激情。他说过:“人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就是为善,而文学家的真正的和最高的使命就是理解这个善;肯定它,使人不要自相残杀,不要杀害人间一切生命。”[9]这类对道德、对人性的关注,尽管使他的作品洋溢着一种纯真的抒情气息,然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