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水越橘,在青苔里捡酸果蔓的果实。他们在离过冬小屋大约有十来俄里的地方,在那些风化了的被沼泽淹没了的礁岩当中,找到一小片落叶林,林子里的水越橘都发红了。树木的根部粗壮、盘根错节、杈丫丛生、蛀蚀剥落,结的水越橘虽然又瘦又小,但不失为美味,惹人欢喜,而且治坏血病有奇效。他们把这种浆果一层又一层地装在一个大桶里,因为没有糖,这些巧匠们用热水把大桶灌满,使浆果不发酸。他们弄来了一个冬天也烧不完的木柴,用水越橘发酵酿酒,以便在“正经”干活以前不要去动用酒精。
工作的季节开始得很顺利,真是井井有条!柯利亚和那个年轻伙伴阿尔希普的临战情绪高涨,甚至有点像是在闹着玩。不管他们的小组长吩咐什么,这两个小伙子总是飞快地奔去完成。小组长是一个阅历丰富的人,打过仗,也坐过牢。他在皮亚西那河沿岸这一带干过活,常常同渔民们一起去叶尼塞河河口,在石岗暗礁附近靠捕捉海豹和大白鳣鱼谋生。他在驳船上做过帆缆管理员的工作,但是不中意,认为那是残废人干的工作,他习惯于过危险和紧张的生活,这一颗激动不安的灵魂渴望着行动、无拘无束和碰运气。
两个年轻的猎人预感到事事都会顺遂,在冻土带上奔波着,他们在小林子里搜索,在湖边打猎,在杜迪普塔河里捕鱼,还砍柴。他们就知道成天地嘻嘻哈哈和说俏皮话,压根没注意到小组长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火气一天比一天大。小伙子们常跟他开玩笑,比如:小组长看到有一块木头,正想坐上去时,他们突然把木头拉开,小组长跌得仰面朝天,两个小伙子就哈哈大笑;若不是把他吃饭的勺子藏起来,就是把火柴头塞在烟卷里,小组长一点火吸烟,那支烟就会像火箭似的从他嘴里喷出来。夜晚变得一天比一天黑而且长了,小伙子们老说笑话,再不然就不住声地叨念着说:“等哪天抓到了北极狐,我们就飞回伊加尔卡去,给你小组长娶个婆娘,一条右腿净重七普特[9],一只奶子三十二公斤!勇敢地往前看,不要回头!过去的过去了,别去伤脑筋了……”
“要伤脑筋的事情在前面呢!……”小组长自言自语地说。“说的是,小伙子们,说的是呀。你们到时候怎么显身手呢?……”
在冻土带有一种学名叫旅鼠的耗子,这年冬天得了瘟病,大批死去。这是北方最小也最凶的动物,冻土带的一切生物都是它们的食料,连一匹驯鹿,要是落到它们手里,也会被它们活生生地吃下肚去的,可它们自己却是北极狐的食料。河里漂浮着旅鼠的尸体,因此杜迪普塔河里鱼儿纷至沓来,趋腐逐臭。还在河里大量漂浮着死旅鼠的头一天,当看傻了的柯利亚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