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们全家去
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点蜡烛。
伙伴们只盼望飞机来,谁也不再盼望有什么走运的狩猎。有一次,阿尔希普弄来一只又瘦又小的北极狐,它的皮好像腌过似的很潮湿。皮里的骨头如同被敲碎了似的。这只小野兽的头被猫头鹰啄了好多窟窿,两只眼窝黑魆魆的成了两个空洞,光秃秃的颅骨缝里的血已经干得变成褐色了。现在正是冻土带饥荒严重的时刻,动物开始大批倒毙了。
“死!原来死是这样的!”病人的嗓子开始抽搐起来,脖子上的青筋也鼓了起来,他张开皴裂的嘴,露出渗着红色血液的坏血病牙床。
“我害怕啊……啊!……”
从远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不要紧的,柯利亚,不要紧的……沉住气!我们和你在一起!我们不会把你撂下不管的……”
飞机原来约定在十二月里来的,但是没有来。他们指望着,相信在新年前飞机一定会来。冬季一开头就下了一场不祥的大雪,临到新年又刮起凶猛的,bao风雪了,把小木屋刮得摇摇摆摆,烟囱叮当作响,把人和大自然大肆折磨了一番。不过,bao风雪一停止,小飞机就在天上响起来了。最初它“没有找准”小木屋的方位,飞快地向和冻土带冻成一片的大海那边飞去,在那里,说不定它会撞到被白雪覆盖着的峭岩上。于是阿尔希普在木柴上浇了火油,把几堆篝火烧得那么旺,小组长又一个劲儿地鸣枪,终于使那架飞机也警觉了,再飞回来兜第二个圈子。飞机看到了信号之后,就往下降了,机翼摇晃了一阵,接着,为了避免机身着地翻跟斗,它先靠近地面用滑雪板滑一下,然后才往雪地上着陆。阿尔希普和小组长两人在这之前一直不间断地轮流着把雪地夯实,用柯利亚以前弄来的那些圆木头做成滚子把雪压平,想当初柯利亚拖这些木头来,好像知道要用得着似的。
小飞机顺利地着陆了,转了几转螺旋桨,发了一阵咕噜声,喀嚓一响以后,就一动不动了。驾驶员知道处处都在渴望着等待他们去,他们微笑着走下飞机,看到一幅景象:两个冻得发僵的、身强体壮的男人坐在雪地上哭泣。从小木屋里,走出一个疲惫不堪的青年,身上穿着一件大得很不合身的衬衫,他好像在原始森林里呼唤某人似的喊着:
“耶!耶!耶!……”
这个冬天余下的日子,柯利亚是在边区医院里度过的。他被编进了残废第一组,凡是进这个组的人实际上都是候补死人,然而他没有死,他靠原始森林、河流、鲜鱼、野味的力量把病治好了,并且很快就转到第三组了。他恢复健康后,离开伊加尔卡,去他妻子的娘家,在叶尼塞河畔一个古老的市镇——楚什镇上的一个渔业合作社里当了一名汽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