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枪从背上取下来,只能反手摸到光滑的枪托,他没用手指而是用整个手掌扳开扳机,把一只已经毫无知觉的手指插进扣环,把枪筒推得离后脑勺较远一点,接着就按了一下铁扣。靠近左耳旁边冒出一股火焰,轰然一声,射击波把他的头推了一下,耳朵里好像突然塞进一个塞子似的,这位射击手的两条腿全发软了,他终于瘫倒在滑雪板上……
这个伙伴的病把小组长和阿尔希普吓坏了,同时也使他们俩团结起来了。最近一个时期,他们俩不光是吵嘴,而且常常动枪,动斧子。柯利亚心里明白,总有一天他将无法给他们俩劝架,对付不了这两个穷凶极恶的大老粗。他们两个人当中不知谁会杀死谁,要不然他拿枪把他俩都打死,这样一个念头老在他脑袋里打转:不劝说,不拉架,不再当这两个木头疙瘩的和事佬,一个人给一枪,大家都完蛋,死就死,吃官司就吃官司,因为在这种过冬的地方开枪杀人,从前有过,今后还会有……
伙伴们尽心竭力地治疗着柯利亚的病,他们把火炉烧得通红,给病人身上涂抹芥末,往他那发烧的嘴里灌酒精,把熔化的松脂滴在饮料里,往杯子里扔烧热的银币。柯利亚在铺上翻来覆去,喊叫着:
“耶……耶……耶……”
“他这是在喊什么呀?”
“不知道,”阿尔希普抓着后脑勺回忆,“可能是在喊狗?他有过一条狗,名叫……”
“喊狗?喊狗,那好呀!狗是朋友!”
猎人们给病人服阿司匹林,让他发汗,放上热敷布片和装满热水的瓶子,最后总算如愿以偿——热度降下来了,感冒好了,但这场病使柯利亚那颗不太健全的心脏受到了损伤。小组长是个万宝全书,样样都懂:怎么治感冒,怎么用面包瓤发酵和面,用自制的漏花模板印扑克牌,用碎铁片做小刀,用一张马口铁做小锅,用骨头做打火机。他靠一把斧子能烧一锅汤,拿靴掌做红焖牛肉,缝衣服不用线,洗东西不用肥皂,做熏鱼看不见烟,烘肉干闻不到气味,拿针叶树的针叶和树枝治坏血病,造土窖不用斧子,用手制作土窖里用的鹿皮囊,把死狗变成活标本。但是小组长不知道,也不懂得治疗心脏病该怎么办并用什么药,因为他的一生中未曾有过闲工夫去管心的好坏,只顾得把罪孽深重的躯体保住就行了。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来的,或者是从他那机灵、敏锐的脑袋里凭空想出来的,说什么心有病就应该尽量少动,不要让内脏受震动,这样才能使那颗不安本分的心安静下来,养足精力,恢复正常搏动。小组长吩咐这个在惊吓之下变得顺从听话的阿尔希普把放在诱饵坑里的木柴搬到离小木屋不远的地方,垛成一堆堆的圆木垛,叫他点灯不要用火油,用松明、鱼油代替,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