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会到,不,不是理会到,而是感觉到有依靠,有人在旁边守护着他们,往篝火里添加木柴,把火烧得旺旺的,并时时在想着他们。
但是要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单独留下来,留在这绚丽多彩而又严峻可怕的世界上,到那时不管是我,还是别的什么人将再也不能给他们温暖和庇护!
我们常常会不加深思地唱些高调。比如总是唠叨说:儿女是我们的幸福,是我们的喜悦,是我们光明的未来!但儿女也是我们的痛苦!是我们永难摆脱的忧虑!儿女,是我们接受人世审问的法庭,是我们的镜子,在这面镜子里,我们的良心、智慧、真诚、贞洁——一切都一览无遗。儿女能拿我们作掩体,而我们却永远也不会把他们当掩体。还有:不管他们如何有地位,有才智,有势力,可他们总是需要我们做父母的庇护和帮助的。当你想到我们在世的日子已经为时不多,那时他们将孤单单地留在世间,除去父亲和母亲,谁还能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谁能不计较他们的短处呢?谁能理解他们?原谅他们?
而这一滴露珠呀!
如果它掉到地面上,怎么办?唉,如果能安心地把儿女留在一个太平无事的世界上那该多好呢!
但是这一滴露珠,露珠!……
我把双手放到脑后。我看到在叶尼塞河不远处,灰蒙蒙如洗的晴空里很高很高的地方有两颗忽明忽暗的小星星,它们像原始森林里舞鹤草的花籽那般大小。星星那神灯样的光辉,那种神秘莫测和超凡脱俗,总会在我的心里引起一种夹杂着痛苦和忧郁的慰藉。如果有人对我说“彼岸世界”,那么我想象的不是什么阴曹地府,不是黑暗,而是这些微弱的、遥远的、一亮一亮的小星星。但我还是奇怪,究竟为什么这些微弱的、遥远的小星星会使我充满忧伤呢?其实,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领悟到:欢乐是过眼烟云,转瞬即逝,常常是虚幻的;而忧伤却是永恒的、令人得益的、始终不渝的。欢乐总像昙花一现,不,更像闪电破空,夹着隆隆雷声飞驰而过。忧伤却像那神秘莫测的星星,虽然发出的是幽幽的光,却是昼夜不熄的,它能引起你萦怀亲人,思念爱情,憧憬某种神秘玄奥的事物,也说不清究竟是想到了令人苦恼而又甜蜜的过去,还是想到了那诱人的,而且由于难以捉摸而令人既畏怯又向往的将来。忧伤像个明智的成年人,它已经存在千百万年了。欢乐则永远是童蒙稚年,天真烂漫,因为它在每个人的心灵中获得新生,年事越长,欢乐就越少,犹如花朵,林子越密,花就越少。
然而这与天空、星星、夜晚、原始森林的黑暗有什么相干?
这是它,我的心灵,使周围的一切蒙上了不安、疑虑、惊慌、如临灾祸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