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怎么生活的,在河边他们都和蔼可亲,友善好客。现在他们正用手遮着眼睛在瞧我们,身形很小的穿着黑色和橘黄相间游泳裤的渔夫放下了钓竿,为的是可以向飞机招招手;远处和近旁,永恒和瞬间,恐惧和欢乐——眼前的世界对我们一切人终究是何等地难于理解啊!……
“公民,公民!”我醒悟过来。年轻的女人扯了扯我的袖子。一路上她坐着闭目养神,一双红红的大手放在膝盖上,她大概是在木材流放处或者是在饲养场干活的。“请坐一会儿!”她就像是在医院里那样轻声地说道,一面站起身来。“恐怕腿也酸了吧?”
“谢谢,谢谢!”我按住她的肩头,为了免得她因我拒绝而感到不快,我友好地对她笑了笑说:“我的工作就是要坐着的,所以站站也好。”
“噢,”年轻女人用微笑回答我,“是去楚什镇休假,还是出差?”
我告诉她此行的目的,她郁郁不乐了。
“我认识你的弟弟。他在国营农场当司机。现在变得瘦了,瘦极了,你怕认不出来了?”
这女人饱经忧患,有一种女性的敏感,因此没有再用谈话来打扰我,她重又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领略这难得的宁静和舒坦,但更可能的是她在自己的内心里,为自身的遭际感到伤心和痛苦。
飞机轰鸣着、晃动着,铁的舱门当当直响。突然飞机倾侧了一下,好像是让我能再一次看看河流和土地——这翻侧在一边的河流和土地——天空就在舷窗外,使人觉得只要伸出手去,就一定能扯下一团云絮来。飞机绕行了一圈,就沿着河面的斜势向楚什镇滑去。
从空中望去,楚什镇和叶尼塞河一带所有的村落没有两样,一片零乱景象,荒田废基,树木稀少,如果没有那一小片不知是谁当年种在镇中间的杨树,我大概就认不出它来了。楚什镇机场围镇而筑,地处河后面满是履带痕的河口近旁,它伸向,或者正确地说是毗邻着那一片杂长着毛茛、蒲公英之类的广阔的田野,机场上有一幢木结构建筑物,一套很普通的设备和两排灯柱。乳牛、牛犊和马匹就在机场上放牧,当我们的飞机偏离叶尼塞河,机头瞄准了两排勉强露出在草丛中的降落标记开始下降的时候,一个少年,有好长一段时间在飞机前方奔跑着,身上深红色的衬衣灌满了风,他用长竿从降落跑道上驱赶着一头杂色的、笨拙而沉重地甩动着乳房的奶牛。飞机好像眼看就要赶上乳牛,撞上它那故意翘起的尾巴了,但一切都平安无事;看来无论是少年,是奶牛,还是驾驶员们对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点像是在闹着玩,有意地逗乐。
我跟在驾驶员身后走出了机舱,他把有徽记的蓝色帽子十分讲究地斜压在右鬓角上,帽檐压下的一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