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上帝的人,他们都在荒凉的沼泽地里藏着呢……”于是又惊慌不安地问道:“假如,这群非基督徒再黑压压一片涌进俄罗斯,他们到得了塞姆河吗?还是到吉尔吉斯就得停下来?”旧教徒们至今仍旧把所有非俄罗斯人叫做吉尔吉斯人。
“唉!”绝顶聪明的客人重又陷入哭笑不得的境地。“瞧你说些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真是愚昧无知……”
每当“神通广大”的经理把票据上写明的弹药付给猎人,从对方手里接过毛皮的时候,总要装出一副大慈大悲的面孔:“我特别敬重你,给你拿的是头等货。”说着,好像挖下一块心头肉似的,从货车上拿过一支新猎枪:“别人,甭想!地地道道从莫斯科搞来的,特殊供应!告诉你,老兄,我到处都有门路!……”“是的,是的,扎哈尔·扎哈雷奇,一辈子都要为你祈福祈寿呢!……”“瞧这双靴子!穿这种靴子的,目前还只有伏罗希洛夫元帅,对,还有一些头面人物,可我也弄到了。弹药,也是一样!现在这弹药哪,哎呀呀……现在要节约,国防需要。只要弹药充足,什么敌人都不怕!处处都有定额,供应指标一减再减,情况严重啊,冷战很激烈,很激烈……不过,对你,老朋友嘛……”
心地诚实的猎人受到这样的敬重,又得到这番破格的优待,简直受宠若惊,目瞪口呆了。扎哈尔·扎哈雷奇把兽皮、肉类、核桃倒进口袋,有时还有一星半点“无意中”在山泉中得来的金子——那是猎人孝敬“慈父般的好人”的。他做梦也没想到,猎枪和皮靴早已在每个城市的商店里普遍出售;他也没想到,早在沙皇阿历克塞时代,保卫祖国和王座用的燧发枪就已装黑色火药了;他更没想到,z.府将要为扎哈尔·扎哈雷奇的欺骗行径、克扣分量对他严加惩处,把他关进监狱,尽管他口口声声自称是z.府的代表,到处招摇撞骗。事情的结局往往就是“森林之神”扎哈尔·扎哈雷奇一去十余年无影无踪,杳无音讯。但是马上就来了一个伊凡·伊凡内奇代替他——但也不过换汤不换药罢了。关于他们,密林中议论纷纷,虽说是悄悄的,却是众口一词的:“这种人到哪里,那里就要鸡犬不宁。”
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森林里人都已用马达、铝制快艇装备起来了。需要出门渔猎,只消两三天,就已经到达他那座隐蔽在森林中的旧房子里了。家都安在楚什镇,安在叶尼塞河畔,可以说,那儿是文化生活的中心,有轮船往来,飞机通航。广播喇叭免费地日夜吼叫,俱乐部天天晚上放映电影,商店里各种酒应有尽有。住房早已脱尽林中陋舍的苦相,不再是过去没有窗户、枞树皮盖顶的小木屋了。现在的住房,如同一切体面人家的住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