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向这些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报告,今天碰上了哪样的鱼,哪处鱼多哪处鱼少;在什么地方遇到了晦气,一条鱼也没捕上;在哪儿交上了好运,网不缺口,凡事如意。最后,队长或者值班的就会将一个孩子的帽子往鼻子上一拉,神气地宣布道:
“小鬼,一条聂利玛鱼给你们打牙祭,不算大,够一普特重!”
这一来,可哪里还憋得住呢?有的蹦了起来,有的拍掌,有的啧啧叫好,而卡西扬卡赞道:
“咱这些汉子是好样的!咱这些打鱼人是好样的!谁也没有像他们那样走运……”
开始卸鱼了,瘸腿基里亚格演起了他的角色。现在,他俨然是位司令官,正发布一道又一道命令。当然,谁也不去听他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谁该做啥。可是大首长基里亚格依旧在岸边来回奔忙,木腿在沙滩上戳出一个个圆印儿;一忽儿他的帽子掉了,一忽儿挥舞着手指指点点:用什么装,往哪儿运。
值班员并不参加鲜鱼交接工作,停泊后他便离船上岸,点燃起早就堆放在铁锅下面的干柴。斫碎了的小木片很快就引上了火,一点儿烟也不冒。黄黄的火舌舔到木片上犹如舔着白糖一般,火焰先是灼焦了劈柴的表面,接着就噼噼啪啪地啮噬起来,火焰四面八方从木柴的缝隙里蹿出来。当班的有那么一两分钟竟自蹲着身子,抽着自制的卷烟,疲惫地瞅着火苗,完全忘掉了他眼前的职责。后来,他晃了晃脑袋,探视了一下注满水的两只大锅。但见其中的一只锅面上漂着玉桂,底下一点一点黑色的则是胡椒子,它们在一堆还没有化掉的盐巴映衬下非常显眼。这不过是第一道佐料,使鱼汤鲜美可口的真正调味品要到晚些时候方始下锅。
值班员把一筐鲟鱼倒在沙滩上。这些鲟鱼虽还活着,但摆头甩尾的劲儿已经没有了。他使劲捏住一条肥大的、还在迷迷糊糊地挣扎的江鳕的头瓣,从鳃口子里挖出两片黄澄澄的、像展开的翅膀似的鱼肝——这儿叫它马克萨。大首长在验收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有看出”有五条江鳕的肚皮软疲疲地陷了进去,皱皱巴巴仿佛刚刚产完卵的模样。这些鱼当然是废了,江鳕没有了鱼肝就不值分文了,但渔业劳动组合是得罪不起的,这些组合的成员可也是一帮势力。值班员处理完零星的鱼以后,便提起一条聂利玛鱼,卡住鱼鳃往水边拖,留落在沙滩上一片片银亮的鳞甲。在水边,他随即用锋利的刀子在这柔软的白肚上开划起来。
阿基姆和所有岁数大着些的男孩子们在把鲜鱼分类。他们尽量不使脚踩着渔网,唯恐亵渎了它。据说,渔网要是给谁碰了,下次捕鱼量就要减少。孩子们一面工作,一面却偷眼在瞧那鱼汤。今儿下锅的是些什么呢?当见到当班人正在清洗一条硕大的聂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