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鱼时彼此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色,竖起了大拇指。值班员从白嫩的鳃脖子下面割了一块还流着血水的生鱼肉,把它放在劈柴上,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把这鲜嫩可口的鱼肉当做糖果分发给了娃娃们。孩子们的小腮帮子塞满了新鲜鱼肉,连吮带嚼,又快又贪婪,糊得满嘴唇的透明的油腻。
锅里咕咕地翻腾起来,沸汤溢出了锅外。火苗黯淡了一下发出嗤嗤的声响,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噼啪一阵响过,重又冒了上来,舔着了凸形的锅底,火焰托着锅底灵活地向上蹿去,幻成一朵怒放的鲜花,居中乌黑的花蕊,是那铸铁的锅。赤脚露腿、瘦骨伶仃的孩子们都被这火迷上了。有的投进一块碎木片,有的添上一根干柴,他们也在为这顿会餐付出力所能及的劳动,并借捕捞队的这堆篝火暖和自己的身子。
在鲍加尼达村逗留过的有各种各样的人,但从来没有一人骂过孩子是吃白食的,把他们从篝火旁赶开。不,从来没有过这种事。相反,尽管有些人在其他地方、其他时候是个凶,bao狠心不近人情的汉子,但是在鲍加尼达村这个天地里,他们也会沉浸在一种温情厚道的情绪里,自己也觉得心灵高尚了起来。当然,捕捞队的人们总是借粗鲁的笑骂或是毫无恶意的唠叨来表露这种感情,可是孩子们都是福至心灵的小动物,一切都瞒不过他们。他们感觉得出这只是故作姿态而已,叔叔伯伯们即使说不上感到幸福,至少也体验到了一种内心的快慰,而这种感情是只有当一个人做了好事并且因意识到自己尚有做好事的能力而感到内心充实的情况下才会产生的。这就意味着他这个人对于亲近的人、对于家庭、对于已经消逝的那另一部分生活来说,还不是一无可取之处的。捕捞队的人懂得孩子们怕被人看做是寄生乞食之流的羞怯心理,因此常常想方设法差使他们干这干那。
“葱!谁拿葱去?”
于是孩子们撒腿往小船跑去。他们在一条小划子的前夹舱里的雨衣下面找到了一大抱野葱。鲍加尼达村附近的野葱从春天一开始便被人采摘光了,所以渔夫们要远到捕捞地段去采集。
“在这儿谁是掌管盐的?”值班员用眼睛打量着虔诚地站着不动的每个孩子,问道。每个人都希望成为执掌盐的厨师,至少管管花椒面也好。但每个人都不敢抢在伙伴们前头,只是用眼光盯住值班人,不出声地在心里使劲喊:“我!我!我!”“不,同志哥,勇敢的小伙子们!”值班员双手一摊,“盐,花椒——这可是细巧活儿,只有女人家才对付得了。咱们有谁能赶得上卡西扬卡呢?她干起活来可不含糊,火候掌握得好,加起盐来总是恰到好处,一经她的手,鲜味儿就出来了……”值班员把一匣盐交给了听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