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醒着,还是在梦中,总之阿基姆似乎看到了坐在白木长桌周围的捕捞队员们和一个紧挨一个坐着的孩子们长长的队伍。他赶紧微微笑了一下:“没什么,这个孩子也能在集体的大铁锅旁长大成人!”
他就这样带着微笑,直睡到翌日清晨,在他睡醒以前,脸颊上始终浮现着微笑。
这一切结束得突然而干脆。
原计划要通过整个极北地区的筑路工程停止了。
鲍加尼达村于是十室九空。
母亲去普拉熙诺渔业社签订了一份“合同”,领到了渔网、工作服、预支款。她带回了糖果、蜜糖饼干、酥糖、漂亮的项链、头上的饰带、发响玩具,还为卡西扬卡买了铜扣束腰带,为自己买了一块圆圆的表。可惜那表带回没隔多久就被孩子们掉进地板缝里,丢失了。带给最小的孩子的礼物除了发响玩具之外还有一套别致的连衣裤:袜子、裤子和衬衣全都连成一起!有了这么多钱,真不知往哪儿花去!母亲还许愿说下次将买鞋子、衣服和被褥。
开始了捕鱼工作。乍一看去,这份工作简单、轻松而且快活。阿基姆和母亲整整两个秋季都要出门“船捞”。“船捞”——就是说人在船上,用拖网捕捞马克鲟鱼,鸦巴沙鱼,凹目白鲑,鲱鱼,奇尔鱼和高白鲑。夏季捕鱼,人并不觉得累,虽然歇风的时候难免有蚊虫向你纠缠,但夏天白天延长,只能用固定的板网和鱼钩。用拖网进行“船捞”则要等到八月,黑夜拖长的时候。
开始时,阿基姆因为能自由自在而又能独当一面感到非常高兴。他高兴,这还因为他不但挣钱养活了自己,也养活了全家,帮了母亲忙。头一年八月的天气特别好,气候暖和,日长夜短,一天收网两次也累不了人。母亲在船尾划桨,不时地抽几口烟,朝河水吐口唾沫,唱道:“哎哟,我的人儿呀,我这马林果和可爱的琼花果熟透啦……”准是卡西扬卡学到了新的歌又教给母亲的。阿基姆曾经因为她们拖长着声音唱“情郎”而发过火,说这是*荡的曲子,坏透了,卡西扬卡唱这种玩意儿终有一天会被赶出校门。于是她们为了让家里这个“男当家”高兴,才学了唱这“琼花果”。
再过一个月,卡西扬卡就要去寄宿学校了。已从船上的流动商店里为她买了两件连衫裙,一双皮鞋和一件滑雪衫。虽然滑雪衫太宽大了些,而且是男式的,但卡西扬卡还在长身体,将来会合身的。捕鱼季节过后阿基姆也要上学读书。但现在还得工作,供养家庭。弟妹们守在小屋里的炉台旁边,正急切地盼他们的哥哥和母亲回家,到时他们就会一窝蜂地涌到河岸上去迎接。就像不久之前,孩子们抢着奔到岸边去迎接捕捞队归来一般。但是出了什么事?捕鱼队怎么不来了?村里的人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