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首对着堤岸,上上下下都是窟窿和缝隙,就像拉水的驾马那样半死不活。后来“勇敢”号被曳进了船坞,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在水上出现。听说,它被肢解为一堆金属了。
春上,当另一艘轮船在另一个人的带领下驶往叶尼塞河下游去安排那些个自动装置时,这条河上的老河运工作者帕拉蒙·帕拉蒙内奇·奥尔苏菲耶夫猝然中风了。他那硕大的身子卧在连地板都洗得一尘不染的医院病榻上,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只求早死。此时已进了汽车驾驶员训练班的阿基姆,给他送来了名贵的糖水菠萝。小伙子恭恭敬敬地坐在这个一声不吭的老河运工作者身旁,替他把毯子盖盖好,装作无心地碰碰他那毛茸茸的手,谢天谢地,手还有热气。阿基姆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三脚两步走出病房,一边走一边脱去白大褂,奔到医院的院子里,揪心扯肺地为这个巨人放声痛哭。
巨人终于死里逃生,又活了过来,可是却把他所有的水手服装统统在市场上贱价卖掉,穿上了一件灰不溜丢的、小得不合身的西装上身,戴上了一顶鸭舌帽,扁扁的帽子一直压到他的两道浓眉上。这两道浓眉依然十分威严,可是由于缺了顶绣金丝的制帽,和这张脸显得很不相称。
帕拉蒙·帕拉蒙内奇用拳头砰砰地捶着胸脯,宣布从今往后他永远不再同河流打交道,永远不再吃这口饭!他决定去生荒地培植果树和蔬菜,有必要的话,即使去种庄稼也干,实在不行,哪怕要他去铺路,打扫厕所也情愿,但是,他决不屈服!决不受这口窝囊气!阿基姆尽管闹不大清帕拉蒙·帕拉蒙内奇不愿受谁的窝囊气,可还是激动得声音发颤地吼道:“多——好——的——人——啊!多好的人,多好的一个船老大,叫他们给坑害啦!”
“咱们这些个老河运工作者干哪一行都会有出息的!”帕拉蒙·帕拉蒙内奇说服阿基姆道,也许也是在说服他自己吧。阿基姆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怕离开叶尼塞河,想找个人陪着他,壮壮胆。像这样的好人,阿基姆心甘情愿去做他的伴当,无奈阿基姆的胆子还要来得小。在他看来,叶尼塞河以外的地方是另一个星球,那儿的人是另一种人,穿的是另一种衣服,吃的是另一种东西,讲的是另一种语言。
总而言之,不管阿基姆心里多么难过,他还是硬着心肠送别帕拉蒙·帕拉蒙内奇·奥尔苏菲耶夫和他的妻子去人地生疏的生荒地。多少年来,帕拉蒙·帕拉蒙内奇的妻子待他如同亲娘,很快他们就打生荒地给他邮来了信。夫妇俩情绪挺好,字里行间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味道,因为帕拉蒙·帕拉蒙内奇收回他原先讲的话了。他告诉阿基姆说,哈萨克斯坦也有一条河,叫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