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永远不会凋零。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这是个昏沉沉的更加闷热的黑夜,四周寂静得让人觉得耳朵里老是嗡嗡作响。我脏极了,一身汗臭。忽见石岬后面窜出一条小木船,正翘起船头向我这边疾驰而来,一头冲到了岸上。
“哎,朋——友!”两个男人,浑身血迹,在船上喊叫着。“你要什么就随便拿吧!快给点防蚊油擦擦!这个咬呀!叮呀!喔唷……唷……简直没法说!”我把那一小瓶防蚊油递给他们,他们边哼哼边涂抹,像得救似的透了一口气:“上——帝——啊!”这些渔人沿着通古斯卡河往上游追赶茴鱼,鱼没追着,却喂饱了蚊子。这会儿他们一边抽着烟,一边粗野地咒骂着蚊子:“哎!转悠个啥,嗡嗡个啥!还要干什么?你们咬去吧,混蛋!我涂了满身油,喜欢不喜欢?不中意了?!”为了向我表示谢意,他们要我收起钓竿,同他们到图鲁汉斯克去共饮几杯。
我谢绝了,他们遗憾地说:“那可会给蚊子咬死的!”说罢给了我一些蚯蚓,便开动马达,风驰电掣地飞驶而去。
有了这些新鲜蚯蚓,我又钓到一尾鲑鱼和几条小鱼。这时地面的热蒸气更浓了,空气凝滞了,蚊子也多了。我端坐着,把双手插到袖子里,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我可真后悔没有同意跟渔人们一道离去。
就在我们去图鲁汉斯克的路上,阿基姆赞不绝口地夸他地质勘探队的那些伙伴,说这些不知疲倦的地下侦察兵们,必要的时候是能把什么都送往月球的。不过这北方地区,人事变迁比任何别的地方都要快得难以估量。阿基姆那些行踪飘忽的战友已经风流云散,早就离开了图鲁汉斯克;于是他只得气喘吁吁跑遍全城,好不容易才在一间简易木屋里找到了一名睡眼惺忪的带路人。此人要了我们一张十卢布的钞票,把我们带到了这里,一路上只张口说了一句话:“你们得等到‘换礼拜’那天。”“换礼拜”那天就是星期日,还有两天好等。坐等两天这滋味可不好受!
从下通古斯卡河峭壁林立的河口传来很强的轰鸣声,时断时续,远远就能听到。这是马达在吼叫,它发出一种非常自信的节奏。一艘银光闪闪、引人注目的摩托艇正破浪劈水而来,水浪高高掀起,幻化成一双白色的翅膀。摩托艇修长的艇体,轻快自如地在水面上滑过,像一条凶猛的鲨鱼。在艇首下甲板舱与两舷齐平的部位,有两个镶着航空玻璃的圆形舷窗。
摩托艇鸟嘴似的船头啄开滚滚河水,把它们摔往两边,似乎并非故意地对着我直驶过来。舵边坐着一个结实的小伙子,他模仿宇航员,穿了一身严实不透水的服装,脸膛黝黑,一副久经风吹日晒的模样,那傲慢的眼神简直像个海军上将。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