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弯着手腕作了一个典雅的、乐队指挥的手势,指指自己的脚下。
姑娘震动了一下,就从扶手旁离开,她的手摸索着喉咙,看得出,她是想把衣襟拉上,但是她身上总共才这一件可爱的、杂技女演员穿的带着贞洁的白色镶边的紧身汗衫,衣服上贴胸处的小海鸥补花贴片也显出贞洁的白色,薄薄的衣料诱人地紧贴在表明贞洁的、略带尖形的、娇小的乳房上,隐隐可见的乳头真像两颗滴溜圆的红醋栗的小浆果。她用那洁净的、涂着几乎是没有颜色的指甲油的软疲疲的指甲把汗衫图案上的蓝色小草掬成一团,想赶快把看来是十分危险地裸露在外面的胸部,掩藏遮盖起来。
“有门儿啦!”戈加咂了一下舌头,没等船上放下舷梯就纵身越过浮码头的舷帮,跳上了“作曲家卡林尼柯夫”号。
当他在小餐厅门口排队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观看着这艘轻巧的白色轮船借以命名的那个人的石印肖像。耳朵大大的,一副外省人的相貌,头发理得很短。如果那人的目光不是那么充满了发自内心的、与人息息相通的崇高精神,如果不是那个作为献身于缪斯的永恒标记的蝴蝶领结,如果那人的脸上不洋溢着一种焕发出童心的信赖,而这正是那人的天才之处,是那人好像对所有的人都公开的秘密,然而这秘密却不能为这位创造者本人所理解,其中蕴含着的不安于命的冲动使他痛苦,种种难以被世人发现的热情折磨着他的想象、听觉和灵魂——如果不是上述的一切,那么这个耳朵很大的人很可能被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办公室职员,他既要听凭小公务员那种黯淡无光的命运的摆布,又要承受人口众多的家室的牵累。
轮船的大厅里奏响着音乐。演奏的是盖尔采夫一家人都喜爱的卡林尼柯夫[5]的第二交响曲。
“作曲家的父亲曾经是姆采恩县城里的区警察局长。后来当过布良斯克市警察局长的副手。”盖尔采夫当年在听那自在而忧伤,舒徐而流畅的音乐时,曾读过瓦西里·谢尔盖耶维奇·卡林尼柯夫的传记,他的感觉是好像漫步在气息清新的草原上,瑟瑟的秋意已经降临,远处矗立着一棵发黄的白桦树,这是整个大地上唯一的一棵树。“作曲家在旧社会的剥削制度下,不得以多年的贫困和斗争作为痛苦的代价,为自己开辟通向艺术高峰的道路,最后积劳成疾。”接下去就是在我们俄国必然有的结果:演出第一个交响曲以后,听众欣喜若狂,热泪纵横;为医治身患肺结核绝症的作曲家举行了募捐,但抢救已经为时过晚。“哎哟,我的圣母啊!”盖尔采夫叹了一口气,假装打着呵欠,但毫不作假地注意地听着,究竟是在演奏什么曲子?好像也不是卡林尼柯夫?莫非是格里格[6]?好像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