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一副注射器和一只小的煮针头的消毒盒,有几盒装在安瓿里的樟脑、葡萄糖,几瓶青霉素和满满一玻璃纸口袋的药片和药粉。
“怎么回事,难道我上原始森林生病去?我是去打野兽的!……”“要是你平安无事,到时丢在小房子里不就得了,你这个傻瓜!这东西分量最轻,但在大森林里可是个宝贝……”“好吧,好吧,多放点安乃近[10]……”
阿基姆他那一口北方人的坏牙齿常常要痛,因此他只知道一种药,那就是安乃近。如果不把他在儿童时代得过的坏血病算上,他总共才生过一次大病。
大概是他在帕拉蒙·帕拉蒙内奇手下干活的第二个、还不知道是第三个秋天,他们的船在下游的地方耽搁了,急于要赶到伊加尔卡平静的支流去停泊,但严寒赶在了他们前头。“勇敢”号上的人不得不用铁棍破冰。阿基姆从绳梯上不慎脱手,扑通一下掉进了薄冰,但这根铁棒他可没有松手。在“勇敢”号的这种处境里这根铁家伙就是宝贵的东西。人们把他从水里救起的时候他还捏着这根铁棍不放。当他住在伊加尔卡的医院里的时候,他在迷迷糊糊的高烧里听到一种遥远的声音:“樟脑!樟脑!呼吸……”
当他第一次给艾丽雅打樟脑针的时候,那种害怕的心情他以前从来也没有体验过,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阿基姆的思想和记忆都十分精确。他把一切都做得和医院里一样:在桌上铺好了纱布,在炉子上烧沸了注射器,小心翼翼地用小圆锯片把安瓿的细颈割断,从中一滴不漏地把针液吸出,接着甚至老练地咳了声嗽:“现在我们打针,稍为忍一下痛。”接着就慌张起来了:这针该往哪儿打呢?打在手上不管用——痛的又不是手,打臀部虽也不能说叫人害臊,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决定打肩胛骨下面地方,终究离肺部近一点吧:他从她瘦削的、脊椎处下陷而微微颤动的背部掀起厚衬衣,借着一盏油灯和两支蜡烛的光——在这昏暗的小木屋里,这点线已经亮得耀眼——用手掌摸了摸泛着乳白色的皮肤。皮肤“畏缩”了,起了一个个小疙瘩,皮肤底下什么地方有咕咕的声响,病人由于体内发冷而颤抖着,与此同时,她的背上渗出了油光光的汗珠。这背部虽说有脊椎骨、肋骨和肩胛骨支撑着,但仍旧缩了起来,凹成一条深色的沟槽——往哪里下针呢?还是不扣道。阿基姆自己也紧张得浑身冒汗了,他替病人盖好被子,双手捧住了头,坐到了桌子旁的木墩上,他眼光呆滞地盯住了一小方块窗子看着,蜡烛的火光映在窗子上,上下蹿跳着,一盏煤油灯吐出红红的火焰,使他想起了在鲍加尼达村找到的那朵小花。
阿基姆面前的纱布上,注射器明灭变幻地闪着亮光,无礼地、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