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毛的松鸡,疲疲沓沓散发出蒸气的沼泽地——所有这一切都是旷日持久的、萧杀的秋天的标志。
小木屋里,收拾整齐的木床上铺着印花布的褥单,姑娘穿着男式的绒布内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现在阿基姆确切知道了——这是一个姑娘,她的头发曾经染浅过,但已经很久了,现在成了花的了,她新长出来的头发有一寸多长地方是淡栗色的,这是本来的颜色。阿基姆把这些头发洗干净,把上面的小蠓虫都梳理掉,而在那些像茅草一样拖下来的、不是天然本色的头发里小蠓虫倒难以存身了。姑娘的眼睛因为受着高烧的煎熬,看上去像是涂了一层果子羹似的,眼底昏暗,但眼白上的红点已经消褪,瞳孔四周,确切地说是从瞳孔里,开始流露出一种尽管还相当微弱,然而却充满暖意的蔚蓝颜色。姑娘尖削的颧骨,带血迹的嘴唇,眼窝处的青黑色,轮廓分明的眉毛和睫毛——好像都表明着疾病,都是疾病所致,在她苍白的、瘦削到脱形的脸上也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一点。她那修长的颈项,颓然向一边弯曲着,一条条细小、微弱的筋脉历历可见,这叫人可怜的模样,简直难于用话语来形容。阿基姆托住了姑娘的头,用杯子喂她喝热气腾腾的、面上还浮着一层油的鱼汤,一面还哄着:
“喝吧!喝吧!吃一点吧!你该多吃一点。你听得见我的话吗?”
姑娘眯起了睫毛,好一会儿无法把它睁开——没有一丝力气。
“戈……戈……”她的喉咙在哼哼。病人想试着抬起手来,指点什么东西。根据病人的呓语,种种物品、脚印和砍断的树木来判断,阿基姆明白,小木屋里曾经是两个人,这个姑娘和一个男人。很可能就是这个男人的名字叫戈加或者戈里高利,或者其他以字母“Г”打头的名字,姑娘看来就是要打听他,也可能是想告诉别人他在什么地方,请别人去找她的伙伴,说不定就是丈夫。
阿基姆装作好像是听不懂病人的请求,因为目前不能把她单独撂在这里。至于戈加或者戈里高利多半是在原始森林里失踪了,要找到他可是旷日费时的事,是一件伤脑筋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找总归是要去找一下的。这位猎人好像是听了判决似的叹了一口气,用毛巾把姑娘的嘴擦了擦,独自苦恼着:“真要命呀!真是在劫难逃了,散心散不成,打猎也没门儿!”这是阿基姆一个流浪伙伴有一次从开垦处女地的遥远地方写来的信里的诉苦话语,阿基姆觉得非常滑稽,他竟把这句唉声叹气的诉苦话变成了一句顺口溜。
……体温表的黑线第一次停住在红色的刻度线地方,停滞不前了。阿基姆把体温表甩了甩,重新塞到姑娘的腋下。热度停住在三十七度上。阿基姆吧哒一下打了一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