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比皆是。岩崖上的林木也没人去砍伐。大自然好像是有意为之,要让这些枝干细直、匀称、挺拔的黄灿灿的松林在蔚蓝的天穹下显示美色。但是那些有眼不辨美丑的晶体管工厂的工人们,在健身房里练够了身体,却爬到山岩上来,在那里寻欢作乐,尽情放浪之余,意犹未尽,就放上几把野火。
在小斯里兹涅夫卡河的布满履带印痕的陡岸上,一年之前还有两棵杨树瑟瑟缩缩站在那里,这是卡西扬诺夫斯克护林所辖下硕果仅存的两棵树木了。这附近一带有唯一的一所果园,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姓拉普宁的人从树林中移来各种树木辟成的,在这个果园里只有两棵杨树是外来的。喝醉了酒的拖拉机司机用履带把它们推倒在河里,完全没有什么道理,只是因为闲得发慌的缘故,当这两棵好端端的非本地产的树木在毁灭以前发出咔嚓的断裂声,折断的枝丫像爪子似的伸向天空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下,因此就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而这两棵树却曾经是飞鸟的栖身地,孩子们的快活林,曾经为果园披上浓萌,为住屋带来清凉,为河流平添过如许美色。
这里是故乡的村庄了。但趁着机身还没有遮掉前方和下方的时候,我转身向右,以目光搜索那穿入像一枚尖针样的河湾里的卡拉乌尔河峡谷,我竭力想找到浮标看守人的那所小屋,那里现在住着城里来住别墅的人们,他们不再种土豆,而尽种些洋荽、莳萝、大黄和土耳其野菊之类。
在五十年代末,死神召走了米沙哥哥和他忠实的伴侣波琳娜。孩子们几乎是一下子失去了母亲和父亲,家庭生活的重担就落到米沙的儿子,刚从部队回来的彼得的宽阔的肩膀上。平滑的河面上好像有一只蒙上白布的瓢虫在爬动,身后龙飞凤舞,划出两道轨迹。这东西快艇不像快艇,筏子不像筏子,船首有篷盖,舷窗又窄又小,从一大清早到深更半夜在河上摆渡来来往往的行人,噼噼啪啪的声音响彻整条叶尼塞河。驾驶这艘轮渡的是一个满脸雀斑、动作敏捷、与波琳娜十分相像的男人。“彼得!把你那虱子掐了吧!”奥夫相卡村的农民骂道。“你那破船成天噼噼啪啪,闹得俺们家的老母鸡都不下蛋了!”“要是你们家的婆娘都不下崽了,也要怪我的马达不成?!”
飞在飞机前面的机身影子滑过古旧的木屋顶和新的石板瓦屋顶。奥夫相卡村豁然开朗。在陡坡上出现了两个新的村落。水电站的建筑工人临走时留下了一爿木材加工厂作纪念——这是三个居民点的一家主要企业。
沿着河岸伸展的村子穿过像两根明晃晃的琴弦似的铁路线道和蛛网般交结的公路,在第一个陡坡处像一堆堆蘑菇四散分布,接着就动作缓慢下来,终于在黑山的缓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