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过去。”
如果有谁来问斯克掳奇,斯克掳奇也许答不出个道理来,但他怀着一种特别的愿望,想看看这幽灵戴上帽子的样子,于是他便请求它把帽子戴上。
“怎么!”这幽灵叫道,“难道你迫不及待地要用你这双世俗的
沉、滞重、空洞而阴郁的的一声。房间里立刻闪起一道亮光,他床上的帐子被掀开了。
他床上的帐子,我告诉你,是被一只手掀开的。不是掀他脚边的帐子,也不是他背后的帐子,而是他面前的帐子。他床上的帐子被掀开到一边去,于是斯克掳奇惊跳起来,成了一个半躺半靠的姿势,发现自己正面对着那掀开帐子的阴间来客:跟它靠拢得就像我现在靠拢你一样,而我的心神现在正在你的身旁。
那是一个稀奇古怪的形象[4]——像一个小孩子;可是,如果说它像一个小孩子,倒不如说更像一个老头子,因为通过某种幽幻的介质看来,它显得渐渐远离视线,而缩成一个孩子的大小。它的头发披在颈边,并且下垂到背上,仿佛因为年纪老而变白了;可是脸上却一丝皱纹也没有,皮肤上还显出最娇嫩的红色。胳膊很长,筋肉发达;一双手也是这样,仿佛紧握起来是力大非凡的。它的腿和脚形状都非常娇柔,像它的手臂一样裸露着。它穿着一件最洁白的束腰短袍,腰间扎着一条亮晶晶的带子,光彩夺目。它手里拿着一根新鲜的冬青树枝;可是,跟这冬天的标志特别显得不调和的是,它的衣服上都缀满着夏季的鲜花。但是最最奇怪的事情是,从它的天灵盖上射出一道灿烂的光芒,把这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的;这无疑就是它逢到要使这光较暗些的时候,用一顶挺大的熄灯帽[5]来当作睡帽的原因,现在这帽子正挟在它腋下。
这情形虽然奇怪,可是斯克掳奇越是向它盯着看,就越觉得这还不是它最奇怪的地方。因为,当它那条腰带一会儿在这部分,一会儿在那部分闪烁发光、忽明忽暗的时候,它的形体本身也就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有时是一个只有一条臂膊的东西,有时却是只有一条腿;有时有二十条腿,有时有两条腿而没有头,有时是有头而没有身体。那些消失了的肢体都融入了浓黑的夜色里,一点儿轮廓也看不出来。接着,就在这样的奇迹中,它又会重新恢复原状,依旧是一清二楚的。
“阁下,您就是有人事先通知我要光临的那位神灵吗?”斯克掳奇问。
“我就是!”
说话的声音是轻柔而温和的。声音特别低,仿佛不是从他近旁,而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你是谁,是干什么的?”斯克掳奇追问道。
“我是‘过去圣诞节之灵’。”
“过去很久么?”斯克掳奇注意到它那侏儒般的身材,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