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斯克掳奇说。
“总有点什么事吧,我想?”幽灵追问着。
“没有,”斯克掳奇说,“没有。我真想现在就对我的伙伴说一两句话!就是这么点事。”
当他说出这个愿望时,他从前的自己正在把灯芯捻小;于是斯克掳奇和那幽灵又肩并肩地站在户外了。
“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幽灵说。“快点!”
秒钟内将会怎么样。老费昔威和费昔威太太从头到尾跳着这支舞;你进我退,双手拉着舞伴,鞠躬和屈膝[19],来一个螺旋钻孔,来一个线穿针眼,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费昔威就来一个“剪式动作”[20],干得那么灵活,他似乎把两条腿像眼睛般眨了眨,就双脚落地,稳健地站住了。
钟敲十一下的时候,这个家庭舞会散场了。费昔威先生和太太各就各位,一人站在门口的一边,等每个人走出去时,和他或她一一握手,并且祝他或她圣诞快乐。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这两个学徒的时候,他们也同样跟他们握手祝贺。欢乐的人声就这样消散了,这两个小子留在那儿,回自己床上去睡觉,床铺就在店堂后面的一个柜台下面。
在整个这段时间中,斯克掳奇的行动像一个神志失常的人一样。他全副精神贯注在这一场景中,贯注在他自己从前的形象中。他确证了每一件事,记起了每一件事,享受着每一件事,而且感受到无比奇特的激动。直到这时,当他从前的自己和迪克两人的快乐脸儿转过去的时候,他才记起那幽灵来,并且意识到它正在紧盯着他看,它脑袋上的光芒照耀得非常清楚。
“只不过一件小小的事情,”幽灵说道,“就使得那些傻瓜这样地感激。”
“小小的事情!”斯克掳奇附和着说。
这句话不是对斯克掳奇说的,也不是对他能看见的任何人说的,但是这话立刻产生
幽灵向他做了个手势要他听那两个学徒在说的话,他们这时正在竭力称赞费昔威;等他听过了,它就说道:
“喏!不是吗?他不过花了你们人世间的几镑钱,也许不过三四镑吧。难道这笔钱就那么了不起,使他这样值得称赞?”
“话不是这样讲的,”斯克掳奇被这话激恼了,讲起话来就不知不觉地像他从前的自己而不像后来的自己了。“话不是这样讲的,幽灵。他有这种权力来使我们快活或不快活,使我们的工作变成轻松或是繁重,变成娱乐或是苦工。如果说,他的权力存在于语言和神色之中,存在于一些微不足道得无法汇集起来也无法计算的事情之中,那又怎么样呢?他给人的幸福是那样大,就同花了极大一笔钱才换来的一样。”
他觉得幽灵的眼光在看着他,就住口不说了。
“什么事不对头啊?”幽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