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妻就拈花惹草,总而言之要想办法把擎陀衰星扰乱到头昏脑涨,牡丹桃李,到处都是他的女人,即使衰星要来冲撞,亦分不清楚到底应该冲哪里、撞哪里。”
陆北风朗声大笑道:“那就好办!这个家伙从来没让老二闲着,我叫他再加把劲就是了!”
这边厢,金牙炳再度订妥从香港前赴马尼拉的船票,出发前一周忽然接到陆北风寄来的信,仍然是口述笔录,但以前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这回却整整写满两页纸,主要谈三件事。首先是交代关于私货送运的诸种安排,货种的调整、接收的地点、时间的变动等等。其次是直接转述老鬼的批算,提醒他万事小心,尤其得看顾家里的老少平安,这几年暂时用书信和电报联络,过一段日子再见面,“到时一切都会妥当”。最后说的是一桩喜事:陆北风竟然重遇阿娟并且冰释前嫌,重新相好,阿娟还替他开拓鲜花批发市场的生意。
阿娟是陆南才在宝华县河石镇时讨的妻,少女时代备受欺凌,竟然渐渐变为沉溺床上欢愉的女人,无法自拔,到处勾搭,和小叔陆北风私通以后,一起去了广州闯荡江湖,但没多久她又跟别的男人跑了,此后十五年,音讯全无,陆北风做梦也没想过会在马尼拉美军营地附近遇见她。原来她在男人和男人之间消耗了青春,有个机缘便跟一个广东老头辗转来到菲律宾,老头没多久病殁,她拿着他留下的钱在小巷里开花店,其实早已风闻来了HappyWind这号人物,但自觉人老珠黄,不敢相认,直到陆北风意外来到花店门前,不管是有缘抑或有孽,千里相会尤其在他乡,总能使人唏嘘,许多事情,好的坏的,皆易由此趁虚而入。
陆北风没在信里写出跟阿娟的那天重遇情景,他不可能对代书先生承认自己哭过。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流过半滴眼泪。上一回哭泣,还是一九四三年从广州到香港处理陆南才的遗体,他跪在棺材前面呜咽道:“哥,放心去吧!我替你活下来,而且活得痛快!”十年前,一个晚上他看见四岁的陆世文在床上酣睡,肉团团的童稚脸容,鼻梁却已挺拔,像他,像陆南才,也像祖父,是如假包换的陆家男丁,他忽然想起两代人的流离命运,悲从中来,几乎鼻酸下泪。然而他勉力忍住,对在梦乡沉睡的陆世文说:“你不会像我们,一定不会。我不会让你像。”而这回在马尼拉遇见阿娟,前尘往事瞬间涌上心头,河石镇、广州、香港、陆南才、父母亲,胸口一阵怆楚,竟然心头抽紧,眼眶泛起了把自己吓了一跳的眼泪。
站在阿娟面前,陆北风抬手揉眼遮掩,但,太迟了,被阿娟发现了。体态已经发福至近于臃肿的阿娟不明白他为何伤心,只调侃他道:“哎哟,怎么了?见到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