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开心?可惜我是个胖老太婆了,不然马上跟你回家,打我踢我也不放手!”
阿娟终究回了陆北风的家,跟二十年前一样无名无分,然而二十年前没有半刻有一起走下去的意志,如今,两人皆年近四十,也都,有了。
读过了信,金牙炳瘫软身子坐在总堂的藤椅上,把信纸拎在左手不放,右手拨弄旁边茶几上的算盘,咯咯,咯咯,咯咯咯,算珠随着手指头的召唤上晃下跳。咯咯,咯咯,咯咯咯。他多么渴望生活能够如此接受摆布。金牙炳并不介意陆北风嘱咐他别去马尼拉,陆家两兄弟都在他身边遭殃,换作是自己,可能也会有所避忌。“夫妻本是同林鸟”,何况只是堂口手足?虽然有情有义,但当面对现实的直接威胁,自有另一番考虑。关键是要安排得妥帖,在情义和威胁之间,让大家各有生路,高明雷之所以出状况,正因为一翻两瞪眼,彼此无路可走了,选择便很明显。现实是楼房的地桩,情义是亭台楼阁,根基烂了当然什么都垮塌下来。倒过来想,唯有把桩基打得稳当,始有更多的闲情逸致把楼阁布置得花枝招展。金牙炳不认为自己无情,他只是清醒,而且年龄越长越清醒,如果到了这龄数仍然自己骗自己,便是非常不长进。
至于陆北风重遇阿娟,金牙炳打由心底替他感到高兴。陆南才对金牙炳提过阿娟的事情,但说得不多,不外说阿娟水性杨花,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身边的男人,后来跟了陆北风,又跑了,其实陆南才并未跟她正式休离,所以南爷偶尔笑道:“我也是个有老婆的人!”
金牙炳这刻倒好奇阿娟的长相模样,能有这样的桃花随身,连到老去亦有男人走近身边,她不一定名如其人,相貌未必娟好,但猜想必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深懂抓住男人的心意。
想着想着,金牙炳忽然轻声失笑。咦,自己不也一样?风流遍地,床上不愁女人,说来其实跟阿娟是同一类人。但自己毕竟是男人,是男人便不一样了。他不必懂得女人心意,更不需用摆弄风情,只要舍得花钱,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多花点钞票,得到的是比较养眼的女人;少花点钱,女人丑些,但终究是女人,不见得无法让他爽快。床上艳事多了,男人顶多被看成“*”,女人却是“贱”,*和贱可有天壤之别。这些年来金牙炳并非没对女人动过心,但担心一旦出了乱子,阿冰可非好惹,他向来怕烦,那就算了,偷偷摸摸亦是情趣,反正阿冰早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家门以外寻欢作乐,抖完了下身,干手净脚,剩下的时间用来应付其他烦心的事情,他认为更划得来。在阿冰身边,他感觉非常自在,不,应该说是非常实在,不仅闲话家常觉得心宽,连在吵架的时候亦感到浑身是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