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青龙偃月刀,腰背挺直,双目炯炯有神地望向前方,嘴角挂着豪气万丈的浅笑。哨牙炳盯住肖像的眼睛,仿佛想看出什么玄机,看久了,竟觉得有几分头晕,幸好在晕眩里忽然有了灵感。翌晨睡醒,他匆匆忙忙赶往龙门茶楼,对围聚饮茶的堂口手下道明申办移民之意,并谓关二哥半夜显灵报梦,嘱他大排筵席,邀来昔日红粉,赠金送财,公开承认床上情分,让世人明白他是个情义充沛的好汉,上对得起兄弟,下对得起红颜,他这一辈子有头有尾,有始有终,有为有守。办完这场晚宴,他将选定新兴社的下任堂主,在移民以前正式交出龙头棍。
兄弟们听了,面面相觑,无不暗觉胡闹,唯独鬼手添另有想法。他已在密锣紧鼓筹划大屿山赌场,也明白炳哥已对自己放心,炳哥移民,龙头棍理所当然交到他手里,于是马上一拍胸脯,表态支持:“新兴社冇咗炳哥,群龙无首,好捻麻烦。但难得炳哥看得破、放得下,我们应该替炳哥感到高兴。炳哥放心,只要有我阿添在一日,保证冇人敢来抢地盘!谁来,我阿添斩开佢十八碌!来一个,斩一个!来十个,斩五双!六亲不认,‘新’字当头!”
花王二不甘人后,在旁道:“炳哥,这确实是‘双金临门’的大喜事呀!”他已听闻开赌之事,心里暗喜,因为他判断大屿山船程遥远,香港九龙新界的有钱佬不会受落,要搭这么久的船,不如直接去澳门。到时候,新兴社和福义堂血本无归,鬼手添领导无方,才是他要求换人的大好机会。他不急,铺桥搭头都要耐性,何况争夺龙头大位。
“双金临门?”哨牙炳不解,追问花王二。
花王二笑道:“炳哥退出江湖,是金盆洗手;告别红颜,是金盆洗捻。一金加一金,就是‘双金’了。”
哨牙炳纵声朗笑,竖起大拇指,佩服花王二的古灵精怪。鬼手添睨了花王二一眼,觉得不是味儿,嫉妒得牙痒痒。
哨牙炳呷一口烫热的普洱茶,向花王二问道:“那么,这场宴会应该叫作‘金盆洗手’抑或‘金盆洗捻’?又或者‘双金全洗’?快快想个好名号。辜负炳哥无所谓,千万别辜负了关二哥的托梦提点!”
花王二略为沉吟,轻拍桌面,道:“炳哥是名震湾仔的龙头大佬,小弟建议,宴会不如唤作‘沐龙宴’。”
“木龙?木雕的龙?”哨牙炳抓一下后脑勺,不明所以。
花王二连忙说:“不是木头的木,是沐浴的沐。炳哥是大龙,炳哥的老二是小龙,如今炳哥出洋移居,等于双龙出海、龙游浪奔,全身上下水气饱满。沐,就是水气旺盛的意思。水为财,水旺则财旺,举办完沐龙宴,到了番鬼佬的地方,炳哥肯定再有几十年财运可享。至于桃花嘛,在这边放下了,去到那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