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汉*罪名连累,已经死在广州狱里,亲戚冒险把两岁的儿子送回父亲身边,诸如此类。陆北风同意了,反正只身在港,没理由放着哥哥的血脉不管。他把阿细唤作“世文”,二十多年来视如己出,也守住了孩子的身世秘密。
多年以来仙蒂一直提醒陆北风,千万别让孩子知道自己被吧女母亲遗弃,其实她的最大担心是,陆世文长大之后,顺藤摸瓜知悉自己的龙头父亲原来是鬼佬的秘密情人。所以她未把所有告诉陆北风。她以前对南爷说过:“我们一定要活得比他们好。”南爷不在人间了,她希望见到他的儿子活得好。她要保护他。
关于张迪臣,陆北风在广州时已听闻他对孙兴社撑持甚大,但仅止于此,不知道有其他。但是,纸包不住火,到了一九五四年,所有不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世文十岁了,有一天,安娜突然现身门前,不仅向陆北风要钱,更要人。她的葡国丈夫烂赌,在澳门输掉了两间店铺,更欠了一屁股债,在黑沙湾被贵利流氓迫得跳海。流氓再来迫她,她唯有逃到香港,打算在湾仔的酒吧旁边开店卖餐给英国水兵,需要本钱,更希望陆北风同情她孤苦伶仃,让她领回Fernando,母子俩今后相依为命。当天仙蒂在场,亲眼见着陆北风一巴掌狠狠把安娜掴得嘴鼻喷血。他瞪眼怒道:“你以为孩子是衣服,不要的时候就脱掉,忽然想要就穿起来?刁那妈,你想要小孩,自己揾鬼佬再生一个!”
安娜伏在饭桌上凄厉地哭,呼天抢地说怀孕两次都流产,生不了,担心老去无依靠,一定要把孩子拿回身边,亲娘就是亲娘,谁都拆不散。陆北风站在她背后不断粗言喝骂,安娜终于坐直腰板,认真地说:“孩子年纪不小了,我们问他,让他自己选择。告诉他真相,你只是他叔叔,他亲生爸爸是南爷。放心,我半句不提南爷和鬼佬的事情,我会小心,他不会知道。”原来陆南才曾有一夜躺在她身边,说过不三不四的梦话,惊恐地喊唤张迪臣的名字,所有不该让别人知道的事情都在梦话里透露。她把他推醒,他哭了,在软弱里道白一切。
陆北风如堕五里雾中,追问“什么鬼佬?”,到底怎么一回事。仙蒂来不及阻止,安娜已经和盘托出一切。一切都是陆南才在床上告诉她的,男人上了床便守不住秘密,赤裸相见的不仅是身体而往往更是心底的压抑包括欲望和恐惧。陆北风愣住了,跌坐到椅子上,手肘支在桌面,手指使劲搓揉额头,仿佛有人在脑袋里面敲、敲、敲,他奋力对抗,不让脑额崩裂。
仙蒂对安娜道:“有话好好谈,没必要闹到不可收拾。”
安娜道:“孩子在哪里?我们现在就问他,让他自己选,留在香港抑或跟我回澳门。”
“他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