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出房间,哨牙炳迎面见到鬼手添,鬼手添说想跟他谈谈堂口接班的事情。他脸色凝重地道:“再谈,再谈。现在不是时候。”鬼手添愣住,支支吾吾地说:“咁……咁……咁即系点样?今晚不……交棒了?怎么可
了。别急,明天再谈。明晚九点我们在湾仔码头见面,先散散步,我带世文见你,慢慢把事情说清楚,他会明白的,他很懂事。但我把话说在前面,我哥哥的事情,你从来没对人提过?”陆北风冷静地问,眼神却似寒风般一道道刮向安娜。
安娜坚定地说:“没有!南爷对我很好,放心,我没对半个人说过半句。”
那天以后,仙蒂便没见过安娜。她没向陆北风探问他跟安娜在码头见面的经过,男人做事,搞掂了便好了,女人最好别问。只不过后来辗转听说有人在海面发现安娜的尸体,是“z.sha”。她被迫带走了南爷的秘密,陆世文仍然是陆北风的儿子。
哨牙炳听完陆世文的身世,默不作声,左手拇指不断轻按右手腕的太渊穴,是老习惯了,中医说能清肺定心。他戒烟一年半了,此刻却伸手从桌上的铁罐里抽出一支待客烟,缓缓点燃,太浓了,吸了两口便把烟蒂重重压死在烟盅里。他发现仙蒂一直盯着他,心知肚明她在想什么。于是道:“放心,不会让世文知道的。我会搞掂阿群,对,搞掂她。”
“点样搞掂?”仙蒂十三年前没向陆北风追问如何搞掂安娜,但如今必须问个清楚明白,哨牙炳不是陆北风,她不放心。阿群亦非安娜,安娜只是无亲无故的杂种吧女,阿群却在香港有亲有故,有根有源,有底有面,难对付得多。所以她劝道:“阿炳,女人吃软不吃硬,先把她哄住再说。她求的不就是做你其中一个登台的老相好?不如你出去跟炳嫂讲讲,临时加一座花牌,让阿群也到台上风光风光。”
哨牙炳摇头认为此路不通,临场变阵,性子硬的阿冰不会答应。仙蒂略沉思,道:“那么,换人不换花!”她提议送点好处给其中一个老相好,叫她佯装身体突然不舒服,赶去医院看病,花牌阵缺人,唯有由阿群顶上,否则场面难看。
哨牙炳拍桌道:“好主意!找阿梅谈谈,她最容易说话。”又忽然惊喊道:“哎呀,我们得赶快拦阻阿群,免得她向世文左查右问!说不定她知道南爷同张迪臣……”
仙蒂打断他,道:“不至于吧?她连世文和安娜的关系亦未确定,怎会想到南爷那边的事情?”
哨牙炳摇头道:“难说,难说。就算她冇法确定世文是南爷的骨肉,亦不见得安娜没对她说南爷的闲话,女人最爱说别人的秘密,自己的倒口紧得很。”
“这更事不宜迟!我去找阿梅,你去哄住阿群!”仙蒂边说边站起身推门,哨牙炳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