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教室里会出现沉寂,就是那种把主席给毁了的沉寂。按他的本性,他并不喜欢连续几个小时不断地讲话,那会让他很疲劳。然而现在没有其他的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他开始注意这种害怕
从山上下来,就是要猎杀知识领域当中这批天真的居民,他完全符合狼的形象。
理性教会就像所有有组织的机构一样,并非源于个人的优点而是源于个人的弱点。理性教会要求的并非能力,而是无能。一个无能的人才容易受教。而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总会带给别人威胁感。斐德洛明白,他已经错过了融入这个组织的机会,因为他拒绝臣服于亚里士多德的思想。但是这种思想似乎不值得他去尊敬,因为它是一种劣质的生活方式。
对他而言,在雪线以上的良质比这儿烟尘满布的窗户和听不完的言语要好多了。他明白,自己所说的永远无法被这里的人接受。因为要接受他的思想,这个人就必须摆脱社会的权威,而这里到处都充满了权威。绵羊能过怎样的生活?决定权在牧羊人。如果你在晚上把一只羊放到雪线以上,狂风吹来时,羊可能会吓得半死,然后会一直哀嚎到牧羊人找到它为止。当然,来的也可能是狼。
下一堂课,他想表现得和善一点,但是主席似乎并没有这种意图。斐德洛要他解释一处自己不甚明白的地方。他想这样可以缓和两人之间的对立。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这下你可累了吧!"主席尽可能地辱骂他,但是却伤害不到他。因为主席拼命谴责斐德洛的,正是他自己最害怕的地方。斐德洛望着窗外,为这位老牧羊人、教室里的羊和狗而悲哀,而且也为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的一分子而悲哀。然后下课铃响的时候,他离开了,永远不再回来。
然而在伊利诺伊州的教学却像野火一样旺盛,学生现在非常专心地倾听这位奇特的、留着胡须的人的讲述,他从山上来,告诉他们宇宙间有所谓良质的存在。他们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们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所以有些不确定。
还有一些人则对他有些畏惧,他们知道他有点危险。但是大家都深深地为他着迷,想要听更多的讯息。
但是斐德洛并不是牧羊人。如果故意去扮演这样的角色,那会把他给毁了。
这时课堂上经常会让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坐在后排不那么守规矩的学生往往对他所说的十分投入,而且也是他心爱的学生。坐在前排像小羊一样柔顺的学生却常常被他所说的吓住了。但是学期结束的时候,这些像小羊一样的学生总是能通过考试,而后排的却无法通过。
虽然到现在斐德洛仍然不想承认,但是直觉上他做牧羊人的日子快结束了。他越来越好奇,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