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新江听着这几位初生牛犊似的学生无畏的谈话,他的心境一时也被这些火热的年轻人激动了。他深深地感到,在这天翻地覆的年代,g,m的高潮,冲溃了一切阻碍前进的渣滓;又那样宏伟有力地,比磁铁更强地吸引着年轻的一代,把他们团结在党的周围,把他们锻炼成钢铁。在g,m洪流中,人的思想,群众的觉悟,发展得多么迅速,多么昂扬……可是,由于这些学生的被捕,也引起他对地下党的怀念和担心。他不知道地下党早已改变斗争策略,防止了敌人的破坏,并且正在通过舆论的压力和各种社会关系,营救被捕的学生。天色渐渐暗下来,漫长的一天,快过完了。
几个学生回到那个昏迷的人身边,又用湿手巾给他敷了几次。额上的热度消退了,可是,他嘴里含糊地咕哝了几句什么,翻了个身,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其实,这似乎昏迷的人,并未沉睡,他虽然闭着眼睛,却竖起耳朵在听着周围的动静。这是一条毒蛇,他的一切伪装,无非是为了骗取信任,以便从集中营里探查地下党的线索。不过,此刻他的心里一点也不轻松,被派到集中营里来,在政治犯里进行破坏活动,简直是拿生命在刀口上进行赌博。
夜深了。化名为高邦晋的他,却不能入梦。两年来,在特别顾问的指点下,他像一头最机警的猎犬一样,接连几次追踪过**党人。一次次的斗争,远比他从前学过的“心理作战学”复杂艰险得多;每一次的对手,都是些不易理解的,难以对付的人。在同伙里,他的确比普通的特工人员高强,否则,这一次便不会起用他了。可是,这并不能增强他的信心,因为在他心里,始终无法解答这样一个问题:即使是美国特务的精密策划,一次次的斗争,却失败得愈来愈惨!在他初露头角的那一回,虽然千方百计把甫志高弄上了钩,可是许云峰一出现,竟毫不费力地识破了特务机关的全部诡计,连眼看到手的陈松林也给溜了。接着,他又伪装工人到长江
——刘思扬。”
“刘思扬?”
“是叫刘思扬。”景一清解释道:“我们没有看见他本人。我们在墙上看见《叶挺囚歌》,是他写的,有解说词和刘思扬的签名……”
“现在他在什么地方?”
学生们摇头。余新江无法知道刘思扬离开渣滓洞以后的遭遇,禁不住引起对战友的怀念。
学生们到签子门边,数了一阵高墙外的岗亭、碉堡,又聚在一起,争论哪个特务最凶,哪个特务最阴险,又议论着将来如何处置特务。
小宁叫道:“先关起来再说!”
霍以常认真地说:“我主张,全部敲沙罐!”
“我赞成。”景一清说道:“可是关够了之后,要交人民公审,依法惩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