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条文,这里的法律更为深入,烙印在人们的基因里。它古老而自然,类似于鹰和鸽子演化出的法则。在走投无路、绝望、孤独之时,人们会找回直指生存的本能。快且公正。这些本能将永远是王牌,因为它们传给下一代的概率远大于那些更温和的基因。这无关道德,只是简单的数学问题。在种群内部,鸽子和鹰的争斗一样频繁。
那天,妈妈没有回来。没人谈论这件事,特别是爸爸。他浑身散发着鱼和酒的臭味,用力敲着锅盖,喊道:“晚饭呢!”
兄弟姐妹们垂下眼,耸耸肩。爸爸像狗一样咒骂着,然后跛着脚走出去,回到树林里。此前爸爸妈妈也打过吵过;妈妈甚至离开过一两次,但她总会回来,抱起那些想要被拥抱的孩子。
两个年长的姐姐准备了红豆和玉米面包作晚餐,但没有人像妈妈在时那样坐在桌旁用餐。大家都从罐子里舀红豆,铺在面包上,然后坐到地板上的床垫或破旧的沙发上吃完。
基娅吃不下。她坐在门廊的台阶上,看着小径。基娅在她这个年纪算是长得高的,骨瘦如柴,深褐色皮肤,和乌鸦翅膀一样又黑又厚的直发。
黑暗让她没法继续监视,蛙鸣可能盖过脚步声,尽管如此,她还是躺在自己的门廊小床上,倾听着。就在那天早晨,她睡醒后听到肉在铁煎锅中噼里啪啦,闻到了木柴加热的烤箱中渐渐变成棕色的饼干的香味。基娅套上工装裤,冲进厨房摆放盘子和叉子,从粗玉米粉中拣出象鼻虫。多数清晨,妈妈会带着大大的笑容拥抱她——“早上好,我独一无二的女孩。”——然后她们就一起跳舞般忙活家务。有时候妈妈会唱起民歌,或背诵童谣:“这只小猪去市场。”有时候妈妈会带着基娅摇摆,跳起吉格舞,胶合板地板被踩得咚咚作响,直到电池收音机里流出的音乐渐渐消失,听上去像是它在木桶底自吟自唱。有些早晨,妈妈会对基娅说一些成年人的事,她听不懂,不过,想到妈妈的话需要一个去处,她通过皮肤吸收它们,一边往灶膛里放更多木头,一边听懂了似的点头。
然后是一阵忙乱,叫所有人起床、吃饭。爸爸不在。他有两种模式:沉默和喊叫。所以他睡过头或者没回家都很好。
但今天早上,妈妈很安静;没有笑,眼睛红红的。她像海盗那样系着一条白围巾,拉低盖住额头,但紫褐色的瘀伤边缘还是露了出来。早餐后,碗都没洗,妈妈收拾了一些个人物品,提着行李箱走上了大路。
第二天一早,基娅又回到台阶上。她深色的眼睛紧盯着小径,像是在等待火车的隧道。远方的湿地被雾气笼罩。雾气低沉,仿佛它松软的底部就坐在泥地上。基娅光着脚,晃动脚趾,捻动草茎逗弄狮蚁幼虫。但六岁的孩子坐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