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你一直笑。他会慢慢地跑,带着你在那里转圈。有一次你笑得太厉害,直接尿湿了裤子,弄了他一脖子。”
“天哪,不会吧!我没有。”基娅笑得前仰后合。
“不,你有。他尖叫了几声,然后继续跑,直接跳进了潟湖,沉到水里,而你还在他肩上。我们都看着呢——妈妈、米西、曼迪、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妈妈不得不坐到地上,笑得实在太厉害了。”
他看上去很震惊。“那你是怎么学会认字的?还写了书?”
“事实上,是泰特·沃克教我的。”
“你后来还见过他?”
“有时。”她站起身,面向灶台,“再来点咖啡?”
乔迪感到寂寞在她的厨房里阴魂不散。它停在蔬菜篮里那一小堆洋葱上,覆在沥水架上孤零零的盘子上,以及被仔细地包在茶巾里的玉米面包上——老寡妇也许习惯这么做。
时光,没有家人,没有家人的消息。如今几分钟内,我的哥哥回来了,我的妈妈去世了。”
“我很难过,基娅。”
“别难过。事实上,我许多年前就失去妈妈了,而现在你回来了,乔迪。我简直太想再见到你了。今天是我生命里最快乐也是最难过的日子。”她用手指碰了他的胳膊。这个小动作很难得,他知道,他足够了解她。
他们走回棚屋。他看着那些新东西,新刷的墙,还有手工做的厨柜。
“你是怎么过日子的呢,基娅?在写书前,你怎么弄到钱和食物?”
“我够了,谢谢。那你怎么在湿地里活动?”他问道。
“你肯定不会相信,我买了一艘新船,但还在开以前那艘旧的。”
阳光破开云层,这是个明亮而温暖的冬日。她开着船,穿过窄窄的水道和玻璃一般反光的河口。看到记忆中的障碍物,乔迪大叫,它还和以前一样,还有那个海狸巢穴,也堆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位置。到了过去妈妈、基娅和姐姐们把船陷在泥里的那个潟湖,他们笑了起来。
回到棚屋,她收拾出一个野餐盒,带到沙滩上吃,和海鸥们一道。
“他们走的时候我还太小,”她说,“告诉我一些其他人的事情吧。”乔迪开始讲哥哥默夫的故事,他曾把她架在肩上走过林子。
“哦,那是个又长又无聊的故事。大部分时候我卖贻贝、牡蛎和熏鱼给老跳。”
乔迪仰起头,哈哈大笑。“老跳!我好几年没想起他了。他还在这儿吗?”
基娅没有笑。“老跳是我最好的朋友,有好几年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唯一的家人,除非你把银鸥也算上。”
乔迪严肃起来。“学校里没有朋友吗?”
“我只去过一天学校,”她咯咯地笑起来,“其他孩子嘲笑我,所以我再也没去过。花了好几周时间跟学校训导员斗智。并不难,我有你教我的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