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土地了现在,基娅,你挣到了它。我驻扎在本宁堡,所以不能待太久。那边结束以后,我大概会回到亚特兰大工作,我们可以保持联系。我想尽可能多见见你。知道你安然无恙可以说是我一生所求。”
“我也希望如此,乔迪。无论何时,能来的时候就来吧。”
第二天晚上,坐在沙滩上,浪尖挠着他们裸露的脚趾。基娅用一种不同以往的方式聊着天,而泰特几乎出现在每一段谈话里。他曾带她回家,那会儿她还是个小女孩,在湿地里迷了路。还有泰特读给她的第一首诗。她谈论着羽毛游戏以及他如何教她认字,如何成为一名实验室里的科学家。他是她的初恋,但在去读大学后抛弃了她,留她在潟湖边苦苦等候。他们就这么结束了。
“多久前的事?”乔迪问。
“大概七年吧,我猜。他刚去教堂山那会儿。”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相应的画面。家人之间的小故事,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曾有过。
乔迪继续说:“最开始喂海鸥的是米西。”
“什么?真的吗?我以为是我开始的,在所有人离开后。”
“不,但凡能去,每一天她都会去喂海鸥,还给它们起了名字。有一只叫大红,我还记得。你知道,因为它们喙上的红点。”
“这当然不是那只——我自己都已经经历了好几代大红。那里,左边那只,是如今的大红。”她试图联想起那个给了她这些海鸥的姐姐,但只能想到画里的那张脸。不过,这已经比之前她所拥有的多多了。
“后来见过他吗?”
“他回来道歉了,说他还爱我。就是他建议我出版参考书的。偶尔在湿地里碰到他挺好,但我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他不能信任。”
“基娅,那是七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第一次离开家,周围有几百个漂亮姑娘。如果他回来道歉,说还爱你,或许你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
“大多数男人会从一个女人换到下一个女人。那些不值得的人趾高气扬地四处转悠,用虚情假意欺骗你。这大概就是妈妈
基娅知道,银鸥鸟喙上的红点并不只是装饰。幼崽们只有在用喙啄父母的那个红点时,才会被喂食。如果红点被遮挡,幼崽们无法啄到,父母就不会投食,它们就会饿死。在自然界,亲情甚至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稀薄。
他们坐了一会儿,基娅说:“我就是不太记得了。”
“你很幸运,那么,就忘了吧。”
他们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不去回忆。
她做了一顿南方晚餐,就像妈妈曾经做的:黑眼豌豆配洋葱、煎火腿、玉米面包配猪油渣、黄油牛奶煮豆子,还有黑莓脆皮水果派配冰激凌,和乔迪带来的波旁威士忌。吃着饭,他告诉她,如果可以,他想待几天。她说,待几天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