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回去吗?”
别廖兹金没有回答他,只对鲍丘法罗夫说:
“打个电话给团政委,就说我上工厂第三车间,到德尔金那儿去了。”挤了挤眼睛,又说:
“给我送点儿腌白菜来,要好的。好歹我也是首长嘛。”
十五
没有信来。老是不见回信。我甚至不知道,东西是不是寄到啦。也许,是不是病了?在疏散的时候少不了生灾害病。”
鲍丘法罗夫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常常有去莫斯科干活儿的木匠回到村子里,给父母、妻子和儿女带回不少礼物。他们觉得农村家庭生活的和睦和温暖比莫斯科的繁华、热闹和夜晚的华灯更有吸引力。
过了半个钟头,他们回到营指挥所,但是别廖兹金没有进地下室,就在院子里同鲍丘法罗夫告别。
“你们要尽一切可能支援‘6—1’号楼,”他说,“你们不要再派人上他们那儿去了,到夜里我们团里派人去。”
稍停,他又说:
托里亚没有信来……每天早晨,柳德米拉·尼古拉耶芙娜·沙波什尼科娃送母亲和丈夫去上班,又送娜佳去上学。母亲第一个出门;她是有名的喀山肥皂厂化验室的化验员。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芙娜从女婿的房间门口经过的时候,往往要说说她从厂里工人嘴里听来的那句笑话:“六点上班的是主人,九点上班的是职工。”
她出门之后,是娜佳走,说准确一点儿,她不是走,而是飞跑,因为没法子叫她按时起床,她都是在最后一分钟跳起来,抓起袜子、裙子、书、练习本,一面吃早点,一面咕嘟嘟地灌茶,然后一面下楼梯,一面围围巾,穿大衣。
等到娜佳走了,维克托·帕夫洛维奇·施特鲁姆坐下来吃早饭的时候,壶里的茶已经凉了,只有重新把茶烧一烧。
娜佳一说“顶好快点离开这个偏僻的鬼地方”,亚历山德拉·弗拉基米罗芙娜就要生气。娜佳不知道,杰尔查文[9]当年在喀山住过,阿克萨科夫[10]、托尔斯泰、列宁、济宁[11]、罗巴切夫斯基[12]都在这里住过,高尔基当年还在喀山的面包店干过活儿。
“怎么这样老化,这样麻木!”弗拉基米
“还有……我不喜欢你们那样对待伤员。你们指挥所里有沙发床,可是伤员却睡在地上。还有,你们也不去弄新鲜面包,大家都在吃干面包。这是第二。还有,你们的连指导员索什金醉得那样厉害。这是第三。还有……”
鲍丘法罗夫听着,感到吃惊:团长在防地上走了一下,怎么就全发现啦……还发现一名副排长穿着德国人的裤子……第一连连长手上戴着四只手表。
别廖兹金提醒说:
“德军会进攻的。明白吗?”
他朝工厂走去,已经钉上鞋后跟、缝好棉衣上绽线处的格鲁什科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