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廖缅科又问道:
“在你们当中谁干活儿最好?”
大家指了指一个白了头发的人。那稀稀的头发护不住头,头晒成了深褐色,就好像枯草遮不住阳光,土地被晒焦了。
“就是他,特罗什尼科夫,”有一个人
副官们都在猜,为什么司令员心情这样好。是崔可夫那边有好消息?是在高频电话中谈得非常满意?还是收到了家书?
但是这类信息通常是不会不经过副官们的,莫斯科没有和司令员通电话,崔可夫那边来的消息不是令人愉快的。
吃过早饭,这位上将穿起棉军装,便去散步。副官帕尔霍敏柯走在离他十来步远的地方。司令员像往常一样不慌不忙地走着,挠了几下大腿,又朝伏尔加河看了看。
叶廖缅科走到正在挖地槽的一些劳动营士兵跟前。这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后脑勺都晒成了深褐色。他们的脸上流露出忧愁和不愉快的神情。他们一声不响地干着活儿,并且很生气地望着这个胖胖的、头戴绿色军帽、站在地槽边不干事的人。
叶廖缅科问道:
是不是多少剪短一点儿?”
十三
油库大火之后,叶廖缅科大将就准备动身上斯大林格勒来看崔可夫。
这一危险的行动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不过,从人心和人道的角度来说,非常需要这样做。于是叶廖缅科用了三天时间等待渡河。
“同志们,请你们说说,在你们当中谁干活儿最差?”
劳动营的士兵们觉得这个问题来得正好,他们挖土已经挖厌了。大家一齐瞟了瞟其中一个汉子,那汉子把口袋翻过来,把烟末子和面包渣子倒在手心里。
“可以说,是他。”有两个人说,并且望了望其他的人。
“是这样,”叶廖缅科严肃地说,“就是说,是这个人。他是顶不行的啦。”
那名士兵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用郑重而和善的目光从下面朝叶廖缅科望了两眼,看样子,他以为发问的人问这样的话不是为了正经事儿,而是随便问问,为了说说玩儿,为了解闷,所以就没有插嘴。
红色花园里的掩蔽所明亮的四壁显得十分宁静,苹果树枝的阴影在司令员清晨散步的时刻显得异常亲切可爱。
远处的轰隆声、斯大林格勒的火光与树叶的沙沙声、芦苇的诉怨声汇合到一起。这些声音合在一起,使人说不出地难过,因此司令员在清晨散步的时候常常唉声叹气,常常骂娘。
早晨,叶廖缅科把自己要去斯大林格勒的决定告诉了萨哈罗夫,并且要他代理司令事务。
他同送早餐的女服务员开了开玩笑,批准副参谋长飞往萨拉托夫去待两天,接受了一位野战军司令员特鲁法诺夫将军的请求,答应派兵轰炸罗马尼亚人强大的炮兵中心。他说:
“好啦,好啦,我给你远程轰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