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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元图小说 > 生活与命运 > 第一部(6)

第一部(6)(3 / 8)

柳德米拉听几名炮兵尉官争论,她拿起铅笔,帮他们解道三角公式。

解出公式以后,名原来喊她“女公民”中尉忽然问起她名字和父名。到夜里,柳德米拉依然在甲板上徘徊。

河上弥漫着冰寒气,下游来狂风从黑暗中冲来。头顶上星光闪烁;高悬在她不幸头上、由火与冰构成无情天空,既不能给人安慰,又不能使人安宁。

二十七

轮船抵达战时临时首都之前,船长接到命令,要继续往前开,开往萨拉托夫,接运萨拉托夫军医院伤员。

出歉疚神气,令人感到说不出奇怪。

柳德米拉觉得,高等女乘客们那种心安理得眼神特别使人难以忍受。老奶奶们把孙子唤到跟前,面继续说话,面很熟练地把糖果往孙子们嘴里塞。等到从船头个舱里走出个穿黄鼬皮皮袄小个子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在甲板上玩儿,女乘客们都慌不及待地向她鞠躬、微笑,而在那些政治活动家们脸上则出现亲切和诚惶诚恐表情。

如果现在广播电台宣布开辟第二战场,列宁格勒包围圈已经突破,他们谁也不会动下;但如果有人告诉他们,莫斯科列车国际车厢已经取消,切战争大事就会被争购软卧票和硬卧票劲头儿淹没。

真奇怪呀!柳德米拉也穿着灰羊羔皮袄,戴着长绒毛头巾,论服装也跟等舱、二等舱乘客差不多。不久前她也曾争着购买卧铺车票;维克托到莫斯科出差,没买到软席票,她还生气呢。

她对位炮兵中尉说,她儿子也是炮兵中尉,受重伤,现在躺在萨拉托夫军医院里。她跟个有病老奶奶谈到玛露霞和薇拉,谈到身在沦陷区婆婆。她痛苦,跟这甲板上痛苦气氛,跟那种总是牵连着军医院、前线坟地与乡村农舍、无名空地上没有门牌棚屋痛苦,是。她离家时没有带茶杯,没有带面包;似乎她路上不需要吃,也不需要喝。

坐在、二等舱里乘客开始准备下船。他们把提箱、公文包拿出来,放到甲板上。

但是,从早晨起,她在船上就非常想喝水,她知道,她要受罪。第二天,红军战士们和船上司炉商量好,在机器舱里煮锅麦粒儿汤,把柳德米拉叫去,给她盛饭盒汤。

柳德米拉坐在空箱子上,用别人饭盒和调羹喝起热汤。

“这汤好极啦!”名炊事兵对柳德米拉说。因为她没有作声,炊事兵又问她:“怎,不好吗?不是浮着层油吗?”

红军战士请她喝汤,又希望她夸汤好喝,她可以感受到战士大方和朴实。

名战士自动步枪出毛病,弹簧塞不进去,就连带红星勋章准尉也没办法,她却帮着把弹簧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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