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科尔卡走开以后,什捷金格对鲁宾说:
“阿布拉姆,你的做法很不聪明。”
白俄罗斯人科纳舍维奇也不怕刑事犯。他在进劳改营之前,在远东做航空技师,在太平洋舰队里获得重量级拳击冠军称号。刑事犯们都很敬重他,但是他从来不曾为受刑事犯欺负的人打抱不平。
阿巴尔丘克慢慢地在两层架铺中间的狭窄通道上走着,又烦恼起来。百米长的棚屋的那一头沉没在马合烟[42]的烟气中。每次他都觉得,等走到棚屋的尽头,会看到一点新的东西,可是走到尽头,一切都还是老样子,还是那装着洗脸木槽的过道,刑事犯在木槽下面洗裹脚布,还是挂在石灰墙
“你为什么不准我病假?”
“你很健康嘛,我不能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
“科尔卡,我向你保证,我很希望准你请假,但是我不能。”
“你同意不同意?”
“明白啦……再说下去吧。”大家说。
在角落里,一些人在哈哈大笑,在听蠢头蠢脑的老工长、德国人加秀琴柯拉长了声音说下流的顺口溜。
有的顺口溜十分好笑,听众一直笑得没了劲儿。有一个害疝气的莫斯科记者和作家,是一个善良、聪明而腼腆的人,正慢慢地嚼着烤干的白面包,这是妻子寄来的,他昨天才收到。看样子,他吃着又香又脆的干面包,想起了过去的日子—他的眼里含着泪水。
涅乌莫里莫夫正在跟一个坦克手争论。坦克手进劳改营,是因为出于卑劣的动机,杀人行凶。他为了给大家解闷,嘲笑骑兵,涅乌莫里莫夫气得脸发了白,大声对他说:
“你可知道,在一九二〇年,我们凭马刀干过一些什么样的事!”
“你要知道我的难处。难道你以为,我能批……”
“好啦。算啦。”
“别急,别急嘛,你要了解我的难处。”
“我了解。现在该你了解我了。”
什捷金格是完全俄罗斯化了的瑞典人,大家都说他是真正的间谍。他正在文教处发给他的一块硬纸板上作画,他的眼睛离开画一小会儿,看了看科尔卡,看了看鲁宾,摇了摇头,又转过头去作画。画名叫《原始森林妈妈》。什捷金格不怕刑事犯人,不知道为什么,刑事犯们都不敢碰他。
“我知道,你们拿马刀杀过偷来的母鸡。一辆坦克就可以把你们整个骑兵第一集团军打退。你们的国内战争无法跟卫国战争相比。”
年轻的小贼科尔卡·乌加罗夫缠着阿布拉姆·鲁宾,要拿一双脱了掌的破运动鞋换他的皮鞋。
鲁宾觉得要倒霉,神经紧张地打着呵欠,环视着周围的人,寻求支持。
“你这小气鬼,小心点儿,”像一只灵活的黄眼野猫似的科尔卡说,“该死的东西,你小心点儿,别惹我发火。”
后来科尔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