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西波夫经验丰富。善于了解人。这种经验非常有用,地下工作指挥部少了奥西波夫不行。不过他的经验不光可以成事,也可以碍事。有时奥西波夫说起一些著名军事人物的可笑轶事,直呼他们的名字,如:谢苗·布琼尼、安德柳什卡·叶廖缅科。有一天,他对叶尔绍夫说:“图哈切夫斯基、叶尔罗夫、布柳赫尔犯的错误,跟你我一样。”
可是基里洛夫对叶尔绍夫说,在一九三七年奥西波夫担任军事学院副院长时,毫不留情地揭发过几十个人,宣布他们是
全没有意义了。
莫斯托夫斯科伊有一天对他说:
“这是海涅早就说过的:‘脱去自己的衣服,我们都是光光的身子……’但是,一个人脱去礼服,露出虚弱、可怜的身子,另外一些人却被窄小的衣服束缚着,等他们把衣服脱去,才能看到,原来真正的力量在这儿!”
叶尔绍夫所幻想的,已成为今天要做的事情,于是他进一步考虑:该让谁知道,让谁参加。他凭着自己所了解的一些人的长处和短处,逐一思索、掂量。
谁可以进入地下工作指挥部?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五个名字。有些生活上的小缺点,性格上的小怪癖,一切都从新的角度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微不足道的事如今也重要起来。
古济有将军头衔的威望,但是他优柔寡断,胆小怕事,看样子文化水平也不高,如果有聪明能干的副手和参谋长,他才行。他指望指挥员们服侍他,供养他,而且认为这种服侍是理所当然的,不必感谢。他想念自己的厨师似乎比想念老婆孩子的时候多。他常常谈起打猎,又是野鸭,又是野鹅,回忆在高加索军中打猎的情形,打野猪,打山羊。看来他很爱喝酒,也很爱吹牛。常常谈起年的一些战役,周围的人都是不对的,左邻的将军不正确,右邻的将军也不正确,古济将军永远正确。他从来不会责怪最高军事领导的失误。为人处事圆滑,精细,像一个很世故的小吏。总而言之,如果依照叶尔绍夫的意见,他连一个团也不会交给古济将军指挥,更别说一个军了。
旅政委奥西波夫很聪明。有时他忽然会用嘲笑的口吻说在异国的领土上作战要尽量少流血,流露出很悲观的神气。可是过一个小时之后,他又十分坚决地批评起抱着怀疑态度的人,说教起来。然而到第二天,他又会翕动着鼻孔,说:
“真的,同志们,咱们飞得太高,太远,太快啦,这样是不切实际。”
他说起战争头几个月的失败,说得很有道理,但并不感到痛心,就像一名棋手说起一局败棋。他和人说话很随便,毫不拘束,但他的坦率是假装的,不是真正的同志间的坦率。他真正感兴趣的是跟柯季科夫谈话。
这位旅政委为什么对柯季科夫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