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能住到
大家一饮而尽。
耶内马上就想再喝一杯,就说:
“噢,应该还要留一杯给守门员呀。”
“守门员去他妈的吧,你说是吗,中尉?”克拉普问道。
“让他为祖国效劳吧,咱们喝咱们的。”弗雷塞尔说。
以为科学和艺术有点儿像官场,老一辈的*员妨碍你们晋升?你们和你们的书越来越没有出路了,科赫、能斯特、普朗克和凯勒曼已经在挡你们的路了……科学和艺术不是官场,是无垠的天空下的帕耳纳斯山,永远是宽阔的,整个人类历史长河中所有的天才在那儿都有足够的地方可以生存,只是容不得你们和你们的恶果。不是没有地方,只是那儿不是你们待的。可是你们还在忙着清除场地。你们那可怜的、吹不起来的汽球不会因此就升高一点儿。你们赶走爱因斯坦,你们永远不能填补他的位置。是的,是的,爱因斯坦,他当然是犹太人,不过,对不起,他确实是天才。世界上还没有那样大的权力,能够帮助你们接替他的位置。你们想想吧,值不值得花那样大的力量来消灭那些人,那些人的位置是永远无法填补的。如果你们不够格,不能走希特勒开辟的道路,那也只能怪你们自己,不能恼恨够格的人。在文化方面动用警察,煽动仇恨,这种办法是毫无用处的!你们瞧,希特勒和戈培尔对这一点认识得多么深刻?他们以身作则在教导我们。他们在对待德国科学、绘画、文学方面表现得多么喜爱,多有耐心,多有策略。就要学他们的样子,走团结的道路,不能给我们德国的共同事业造成分裂!”
巴赫不出声地说完这番话,睁开眼睛。旁边的人都还躺在被窝里。
弗雷塞尔说:“伙计们,往这儿看!”
他像变戏法一样从枕头底下抽出一瓶意大利白兰地。耶内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只有真正的酒徒,而且只有农村里的真正酒徒看到酒瓶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这人不坏嘛,从各方面看,他不坏。”巴赫想道。并且为自己没有说出的歇斯底里的话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每个人都希望活着嘛。”
“我现在来劲儿了,”侦察连长说,“这会儿顶好再来一个不胖不瘦的娘们儿。”
大家都轻松、快活起来。
“好,再来一杯。”耶内举起杯来。
大家又喝干了。
就在这时候,弗雷塞尔用一条腿蹦着,往几个床头小柜上的玻璃杯里斟酒。
“您真是野兽。”侦察连长笑着说。
“这可是能征惯战的中尉。”耶内说。
弗雷塞尔说:“有个医官发现了我的酒瓶,问:‘您这报纸里包的是什么?’我回答说:‘这是我母亲的来信,我一直带着不离身。’”
他举起杯,说:“来吧,中尉弗雷塞尔向你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