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军医院的这天晚上,巴赫却说起住在被炸毁的楼房的地下室里的季娜,说得很带劲儿,大家都在笑。
卫生员走进来,打量了一下一张张笑脸,就动手收拾守门员床上的被单。
“这个柏林来的祖国的卫士出院了吧?受伤是装的吧?”弗雷塞尔问。
“卫生员,你怎么不说话?”耶内说。“我们都是男子汉嘛,他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对我们说说。”
“他死了,”卫生员说,“心肌麻痹。”
“如果到冬天事情还不能解决,”耶内说,“那就要真的陷入僵局了。像那样打来打去,毫无意思。”
侦察连长小声说:
“我告诉你们,咱们正准备在工厂区发动攻势,调集的兵力超过以前任何时候。近几天就要打响了。到十一月二十日,咱们都可以跟萨拉托夫的姑娘们睡觉了。”
在挂了窗帘的窗户外面响起低沉的隆隆炮声和夜袭的飞机的轰轰声。
“苏联飞机出动了,”巴赫说,“他们的飞机在这时候进行轰炸。有些人管它们叫‘锯神经的锯子’。”
一个病房里,太好啦。”
“我一看,马上就断定:‘这才是真正的伙伴,都是上过火线的。’”
“可是说实话,我怀疑过巴赫,”耶内说,“我心想:‘哼,这是党里的人。’”
“不,我不是党里的。”
他们掀开被子,躺了下来。大家都觉得热起来。谈起前方的事。
“你们瞧,满嘴爱国主义,落了个这样的结果。”耶内说。
巴赫说:“这样说死人,可不大好。他并不是说假话,他用不着在咱
“在我们团部里管它们叫‘值班士官’。”耶内说。
“别作声!”侦察连长竖起一个手指头。“你们听,这是重型炮!”
“可是我们却在轻伤员病房里喝酒呢。”弗雷塞尔说。
于是他们在这一天里第三次快活起来。
他们谈起苏联的女人。每个人都有可谈的。巴赫一向不喜欢谈这些事。
弗雷塞尔原来在右翼,在奥卡托夫镇一带作战。
“谁他妈的知道,”他说,“苏联人简直不会打进攻仗。可是到十一月初,我们还停在那儿。我们八月里喝了多少伏特加呀,天天举杯祝贺:‘但愿战后不要失去联系,要成立攻克斯大林格勒老战士协会。’”
“他们进攻的本领不算差,”在工厂区作过战的侦察连长说,“他们不会固守。他们只要把我们从楼房里打出来,就马上要么睡觉,要么吃起东西。俄国军官就爱喝酒。”
“他们都是一些野蛮人,”弗雷塞尔说着,挤了挤眼睛,“我们在这些斯大林格勒野蛮人身上耗费的钢铁,比在整个欧洲耗费的还要多。”
“不光是耗费钢铁,”巴赫说,“在我们团里有一些人,常常无缘无故地哭,像公鸡一样扯开嗓子又哭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