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次看到谢廖沙,是在他念诗时候,她心里想:“真是个呆子。”后来他有两天不见人影,她也不好意思打听他,心里老是在想,他是不是被打死。后来他在夜里突然出现,她并且听见他对格列科夫说,他是从司令部掩蔽所里偷跑回来。
“好,”格列科夫说,“你这是开小差跟着们朝阴间跑。”
谢廖沙在离开格列科夫从卡佳身边走过时候,没有看,也没有回头。她很难过,后来生起气来,又在心里说:“傻瓜!”
后来她听到楼房里人谈话。他们说是,谁最有可能第个和卡佳睡觉。有个说:
“不用说,是格列科夫。”
起股厌恶感。忽然她明白,这已经半麻痹小猫是预感到要死,所以想到她,向她爬来……她把已死小猫放进个坑里,上面撒些碎砖渣子。
地下室里充满照明弹光,她觉得似乎地下室里没有空气,似乎她呼吸是种带血液体,这种液体从天花板上往下流,从每块砖里往外渗。
眼看着德国佬从远处角落里爬出来,正在朝她爬,马上就会把她抓住,把她带走。已经很近,他们就在跟前打枪。也许,德国佬要扫荡二楼?也许,他们不从下面来,而是从上面,从天花板窟窿里跳下来?
为让自己镇定,卡佳尽量回想钉在门上小卡片:“季霍米罗夫家—按下,茨加家—按两下,契列穆什金家—按三下,芬别尔格家—按四下,文格罗夫家—按五下,安德留先科家—按六下,彼果夫家—长长下……”她拼命回想芬别尔格家放在煤气炉上、盖着胶合板大锅子,回想阿纳斯塔西娅·斯捷潘诺芙娜·安德留先科家蒙着大罩子木盆、季霍米罗夫家挂在绳扣上掉瓷脸盆。她想象她在给自己铺床,把妈妈棕色头巾、块棉绒、开绽夹大衣都垫到弹簧坏褥垫底下。
然后她就想“6—1”楼房。这会儿,当希特勒匪徒步步逼近,从地上爬过来时候,那些粗野骂娘话似乎也不可恼,格列科夫目光她也不怕,以前她看到那目光,不仅脸会红,连脖子,连军装里面肩膀都会红。在参军后这几个月里,她听多少下流话!当秃顶中校龇着金牙暗示她可以留在河那边通讯站时,她用“无线电”和他进行多糟糕通话呀……她想起有些女孩子小声唱伤心歌儿:
另外个说:
“这可不定。不过,谁名次排在最后面,倒是可以说说,那就是迫击炮手谢廖沙。女孩子越是年轻,越喜欢老
有个秋夜里
指挥官亲自将她温存
唤夜小亲亲
从此她就自,bao自弃……
她不是胆小鬼,只不过出现这样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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