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维克托说,“这也叫人痛心:如此高大而勇敢的科学家,如此胆小的心灵。”
“他受的折腾太多了。”她又说了一遍。
“不过,”维克托说,“不应该是您,应该是他把这一切告诉我。”
他挽住她的胳膊。
“玛利亚,”他说,“您告诉我,马季亚罗夫在那儿怎么样?我怎么也弄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她说:
“您想着您的妈妈。”
他点了点头。然后她说:
“我丈夫不愿意告诉您……他听说,行政领导和党组织结成一伙儿反对您,他听到巴季因说:‘这不是一般的歇斯底里。这是政治上反苏的歇斯底里。’”
“我这算什么歇斯底里?”维克托说。“我就感觉到,你丈夫不愿意把他知道的情况告诉我。”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摸了摸头和肚子,暗示古列维奇秃头和大肚子。
傍晚,维克托在步行回家的路上,无意中在卡卢加街上碰到玛利亚。她首先唤他。她穿着维克托以前没有见过的一件大衣,所以他一下子没有认出她来。
“太好了,”他说,“您怎么到卡卢加街上来啦?”
她看着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来她摇了摇头,说:
“这不是偶然的,我想见见您,所以我到卡卢加街上来了。”
他现在一想到在喀山说的那些话,就感到提心吊胆,常常想起一些个别的字句,想起卡里莫夫不怀好意的警告,同时也想起马季亚罗夫的猜疑。他觉得,悬在他头顶上的莫斯科阴云不可避免地要和喀山的闲谈联系起来。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说,“我们寄给马季亚罗夫的挂号信,退回来了。他是换了地址呢,还是离开了?还是出了顶坏的事?”
“是啊,是啊,是啊。”维克托嘟哝说。一时间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玛利亚显然以为索科洛夫对维克托说过那封寄出去又退回来的信。可
“是的,他不愿意。我也替他难受。”
“他害怕吗?”
“是的,他害怕。此外,他认为,您原则上是不对的。”
她小声说:
“他是一个好人,他受的折腾太多了。”
他很不好意思,轻轻地把两手一摊。他的心慌乱了一小会儿,他以为,她要向他报告很可怕的事情,警告他有危险。
“维克托·帕夫洛维奇,”她说,“我想和您谈谈。我丈夫把情况全对我说了。”
“噢,把我的了不起的成就全说了。”维克托说。他们并排朝前走去,不过走着的似乎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她不说话,他感到气氛很沉重。他侧眼看了看她,说:
“柳德米拉为这事儿骂我呢。您大概也想生我的气了。”
“不,我不生气,”她说,“我知道,是什么迫使您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