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希沙科夫说,“正是这样。”
“谁又能怀疑这一点呢?”科甫琴科说。
“是的,是的,是的。”维克托说。
最奇怪的是,这几个人不久前对他又鄙视又不放心,现在却对他又信任又亲热,这种信任和亲热显然极其自然,而且他虽然一直记着他们对他的残酷,却很自然地接受了他们的友好感情。
就是这种友情和信任束缚着他,剥夺了他的力量。
看过这份文件,写得很好,写的都是应该说的话。签名的人不要多,应该是我国最大的一些科学家,具有全欧洲和全世界名望的。”
维克托一听到希沙科夫开头的几句话,就明白了谈话的目的。他只是不知道希沙科夫究竟要他干什么:在学术委员会会议上发言,写文章,还是参与发表声明?现在他明白了:要他在公开信上签名。
恶心的感觉向他袭来。他像在那一次要他检讨的会议之前那样,又感觉到自己的可怜而卑贱的实质。
有几百万吨岩石就要朝他的头上压下来……普列特尼奥夫教授呀!维克托立即想起《真理报》上报道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地控诉这位老医生进行肮脏活动的文章。
如往常一样,报纸刊登的事就成了事实。显然,读了不少托尔斯泰、契诃夫和柯罗连科的书,使人们养成了对俄罗斯文字几乎奉若神明的态度。但是终于有一天,维克托清清楚楚看出来,报纸在说谎,普列特尼奥夫教授受到了诽谤。
假如他们大声呵斥他,用脚踢他,打他,也许他会大吼起来,会刚强些的……
斯大林和他通过电话。现在和他坐在一起的几个人都记得这一点。
可是,天啊,他们要他签名的这封信多么可怕呀。这封信关系到多么可怕的事呀。
他实在无法相信普列特尼奥夫教授和列文大夫会杀害伟大的高尔基。他妈妈来莫斯科的时候找列文看过病,柳德米拉更是常常在他那儿
过了不久,普列特尼奥夫和克里姆林医院的著名内科医生列文就被捕,并且供认害死了马克西姆·高尔基。
三个人都望着维克托。他们的目光是亲切、和蔼、充满信心的。他是自己人嘛。希沙科夫已经像兄弟般地承认了他的著作的伟大意义。科甫琴科也把他看得很高。巴季因的眼睛好像在说:“是的,我对您做的事情原来是很反感的。但是我错了。我不懂。党已经纠正了我的错误。”科甫琴科打开红色公文夹,把打字机打好的公开信递给维克托。
“维克托·帕夫洛维奇,”他说,“应该告诉您,英国人和美国人发动的这场运动,是直接为法西斯效劳的。可能这是第五纵队的间谍策动的。”
巴季因插话说:
“干吗还要向维克托·帕夫洛维奇进行宣传?他和咱们都一样,有一颗苏联爱国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