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都在憋这招,”她怒气冲冲地说,“别假装你背后是你忘记带来束花。这个把戏你已经耍过。”她转过身,跺着脚走开。
“这次忘记是盒巧克力,”理查德闷闷不乐地说,对着她越走越远背影伸出手,“爬那高外墙,结果忘带。进来以后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不是很好笑。”苏珊说。她恶狠狠地走进厨房,听声音像是在用双手磨咖啡。她看上去总是那干净、甜美和优雅,骨子里脾气却大得可怕。
“真,”理查德完全不理睬迈克尔,“险些摔死。”
“可不会上你当,”苏珊在厨房里说,“要是想试试被又大又锋利东西砸,不如过来给说个笑话。”
他必须同情她下。
忽然,不知不觉间,他改变主意。他动作快如闪电,先把替换磁带弹出答录机,换上他企图偷走那盘,按下倒带按钮,扑向沙发,利用门打开前最后两秒钟,尽己所能摆出个冷淡而迷人姿势。时冲动之下,他把左手塞到背后,这个姿势说不定能派上什用场呢。
他忙着重新摆放五官,挤出个后悔、高兴和性诱惑各占三分之表情,这时门开,走进房间是迈克尔·温顿—威克斯。
世界仿佛停顿。
窗外,冷风偃旗息鼓。猫头鹰悬停在半空中。好吧,猫头鹰有没有停下有待商榷,但中央供暖系统确实选择在这个时刻停机,大概是因为也无法忍耐突然席卷整个房间超自然寒意。
“这会儿说对不起大概已经毫无意义吧。”理查德喊道。
“你说呢?”苏珊恶狠狠地走出厨房,闪着凶光眼睛盯着他,两只脚真在跺地板。
“说真,理查德,”她说,“你大概又要说
“星期三,你在这儿干什?”理查德叫道。他跳下沙发,像是被怒气托起来。
迈克尔·温顿—威克斯是个大块头男人,面相凄切,有些人叫他迈克尔·星期三—星期[2],因为他总是答应在这天办好事情。他穿着身剪裁极其考究正装,那是他父亲——已故马格纳勋爵——四十年前置办。
理查德有个他特别讨厌人名单,不长,但迈克尔·温顿—威克斯名次非常高。
某些人不但有特权,而且觉得整个世界并不明白特权人士面临难题,因此总是自怜自艾,理查德从心底里厌恶这种想法,所以讨厌迈克尔。与此同时,迈克尔也讨厌理查德,原因非常简单:理查德讨厌他,而且从不掩饰。
迈克尔惨兮兮地慢慢扭头望向走廊,苏珊这时也走进来。她看见理查德,停下脚步。接着她放下手包,解开围巾,松开大衣纽扣,脱掉大衣,递给迈克尔,走到理查德身旁,扇他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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