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皱起眉头,好像在辛苦地回忆这些莫名其妙的细节,最后说:“没有。都是大个子,移植人。”他的眼皮耷拉着,只露出少许眼白与虹膜,瞳孔放得极大。他注视着凯斯的脸,半晌才低下头,看见突起的钢柄,扬了扬眉毛:“眼镜蛇。你想搞掉谁?”
“再见,罗尼。”凯斯离开了。
尾巴又跟上来了,他很清楚。d品、肾上腺素,还有什么别的东西纠缠在一起,带来一股快意。“你居然觉得很爽,”他想,“你是个疯子。”
从某种诡异的角度看,这似乎变成了网络里的一次任务。当年他可以将网络看成蛋白质环环相扣而成的各种细胞机能,如今身处莫名其妙的绝望困境,又可以借着药力将仁清街看作一片数据的田野,全心投入高速的漂移滑动之中,既入世又疏离,身边是飞舞的交易、交汇的信息,还有黑市迷宫里的数据组成的肉体……
上,凯斯,他对自己说,引蛇出洞。他们绝对料想不到。这个时候,他离初次遇见琳达&
。
“不,”他说,“我不喜欢刀。”
她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黄色硬纸板盒盖上印着粗糙的眼镜蛇图案,蛇身盘绕,颈部张大。盒子里是八个用纸巾包裹的圆柱体,全部一模一样。她用斑驳的棕色手指剥开一个圆柱体上的纸巾,举起让他细看。这是一支暗色钢筒,一端有条皮带,另一端则是个小小的青铜尖角。她一只手抓住钢筒,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尖角,往外一拉,三段伸缩弹簧滑出来锁住,上满了油,压得很紧。“眼镜蛇。”她说。
仁清街闪烁的霓虹之上是阴沉沉的灰色天空。空气质量越来越差,今晚简直咬得人生疼,街上半数的人戴着过滤面具。凯斯在小便间里花了十分钟想藏好眼镜蛇,最后还是只能把枪柄塞进牛仔裤的裤腰里,枪管斜支在上腹部,青铜尖角卡在肋骨和风衣之间,感觉一走动就要掉到路面上,但有了它心里还是踏实了许多。
茶壶酒吧虽然算不上d品交易点,但工作日晚上来的都是业界人士。周末的夜晚不同,常客们淹没在大量涌入的海员和做海员生意的专业人士之中。凯斯挤进大门,不断搜寻酒保拉孜,却没见到。酒吧驻场皮条客罗尼・邹看着手下姑娘去勾搭一个年轻海员,眼神呆滞而慈祥——他磕的是种催眠药,日本人管它叫“云中舞者”。凯斯迎上他的目光,招呼他到吧台来。邹那张松弛平静的马脸从人群中缓缓漂了过来。
“罗尼,你今晚有没有见到魏之?”
邹带着如常平静的神情看看他,摇了摇头。
“兄弟,你确定?”
“可能在‘南蛮’见过,可能两小时之前。”
“有没有带小弟?其中一个瘦瘦的,黑头发,可能穿着黑夹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