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源自古老的电子游戏,”画外音说道,“源自早期的图形程序和军方试验的颅骨接入口。”索尼显示器上空间战的二维画面渐渐消失,生长出一片数学函数生成的蕨类植物,展示对数螺旋的各种三维形态;蓝色调的军方录像片段闪过,有被接入测试系统的实验动物,还有接入坦克和战机火力控制回路的头盔。“赛博空间。每天都在共同感受这个幻觉空间的合法操作者遍及全球,包括正在学习数学概念的儿童……它是人类系统全部电脑数据抽象集合之后产生的图形表现。有着人类无法想象的复杂度。它是排列在无限思维空间中的光线,是密集丛生的数据。如同万家灯火,正在退却……”
“那是什么?”他按下频道选择键,莫利问。
“儿童节目。”选择键不断循环,图像片段汹涌而出。“关上。”他对保坂电脑说。
“凯斯,你想现在试试吗?”
周三。离他在廉价酒店里醒来,看到身边的莫利那一刻已经八天了。“你要我出去吗,凯斯?也许没有人干扰会比较轻松……”他摇摇头。
“告诉我你知道多少阿米塔奇的事。”
“简单开个头,我查过了,哭拳行动里从来没有个叫阿米塔奇的人。不过这不代表什么。逃出来的所有人照片都和他不一样。”她耸耸肩。“那又怎样。我也就能开个头。”她拿指甲敲敲椅背。“但你却是个牛仔,对不对?我是说,也许你可以查查看。”她微笑起来。
“他会杀了我。”
“也许会,也许不会。凯斯,我觉得他需要你,非常需要。再说了,你是个聪明人,对不?你能搞定他,铁定的。”
“你说的那张单子上还有什么?”
“不用。留下来吧,没关系的。”他小心地将黑毛巾头带套在额头上,避免触碰仙台操控台那扁平的皮肤电极。他注视着膝上的操控台,看见的却是仁清街上的橱窗,是那枚银色飞镖上闪耀的霓虹光影。他抬起头,索尼显示器后面的墙上是她送的那件礼物,挂在一枚黄色大头钉上。
他闭上眼睛。
摸到开关。
在眼睛后面那片血色黑暗之中,银色视像从视界边缘滚滚流入,好像随机图像拼成的电影,晃得人头晕。那些符号、图形、脸庞,那些视觉信息模糊拼凑成一片坛城。
他祈祷着:
“基本都是给你的玩具。还有个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叫彼得・里维拉。讨厌死了。”
“他在哪?”
“不知道。但他绝对是个死变态,不骗你。我看过他的档案。”她做了个鬼脸,“可怕死了。”她站起来,伸了个猫一样的懒腰。“孩子,这下咱俩算一伙的了吧?咱一起干,是合作伙伴吧?”
凯斯看看她。“我还有的选么?”
她大笑。“你挺明白的,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