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芬兰人。”芬兰人朝凯斯使了个眼色说。
“我叫凯斯。”
“认识你很高兴,非常高兴。我吧,大概是来帮你老板弄点硬件的。”芬兰人从口袋里掏出包帕塔加斯雪茄,点起一根,古巴烟草的味道弥漫开来。他走到工作台边,扫视了小野-仙台一眼。“标准版吧,一会来搞它。不过这才是你要的东西,孩子。”他从夹克里掏出一只龌龊的牛皮纸信封,拍拍灰,从里面摸出一只毫不起眼的黑方块。“牛逼哄哄的工厂原型,”他说着把那东西扔在桌子上,“用聚合碳浇铸,就算用激光侵入也会把线路烧坏。防X射线等等鬼知道什么玩意儿。咱能用,但坏人就没的搞,对吧?”他细心将信封叠起来,塞进衣服内袋里。
“这是什么?”
“基本上,这是个触发开关。如果把这个接到你的仙台上,你不用退出网络就能进行感官同步,别人当时或曾经感受到什么,你就能感受到什么。”
来——
一只灰色的圆盘,那是千叶城天空的颜色。
来——
圆盘开始旋转,越来越快,变成一只淡灰色的圆球。越变越大——
开始为他流淌,为他绽放,那水一般的霓虹如同繁复的日本折纸,现出他那触手可及的家园,他的祖国,像一张透明的三维棋盘,一直伸到无穷远处。那只内在的眼睁开了,他看见三菱美国银行的绿色方块,后面东部沿海核裂变管理局耀眼的猩红色金字塔,还有军队系统的螺旋长臂,在他永不能企及的更高更远处。
“干吗用?”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要给莫装个广播装置,所以你要接收的大概就是她的感觉神经中枢。”芬兰人挠挠下巴。“所以,你会发现自己的牛仔裤到底有多紧了哈。”
他的笑声从某处传来,那是在一间白色的厂房里,他那遥远的手指抚摩着操控台,泪水喷涌而出,滑过他的脸庞。
他取下电极,莫利已经不见了,房间里漆黑一片。他看看时间。他在网络空间里呆了五个小时。他把小野-仙台放在一张崭新的工作台上,瘫倒在床垫上,用莫利的黑丝睡袋盖住脑袋。
粘在防火钢门上的安保系统哔哔叫了两声。“收到进入请求,”系统说,“对象通过程序扫描。”
“那就开门。”门打开了,凯斯把丝睡袋从脸上拽下来,坐起身,满以为会看见莫利或阿米塔奇。
“天哪,”有个粗嗓子说,“我知道那婆娘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一个矮胖的身影走进来,关上门。“打开灯,好吧?”凯斯从床垫上爬下来,找到了电灯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