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车安静地穿过苏醒中的伊斯坦布尔城。他们路过贝伊奥卢的捷运车站,疾速穿过迷宫般的荒凉后街和破旧的公寓楼。凯斯隐约想起了巴黎。
奔驰车自动停在塞拉格里奥周围的花园边上,凯斯愣愣地看着那堆叫作托普卡匹的巴洛克风格建筑,问莫利:“这是什么东西?”
“类似皇帝的私人妓院吧,”她下车伸展了一下身体说,“放了很多女人在里面。现在是个博物馆。有点像芬兰人的店面,所有东西就这么乱堆着,大钻石,剑,圣约翰的左手……”
“放在生命维持装置里?”
“没,是死的。放在一个黄铜手里头,边上有个小开口,基督徒可以吻它祈福。大概一百万年前从基督徒那抢过来的,他们从来连灰都不掸,因为这是异教徒的遗体。”
呼啸而过,芬兰人一把拉住他,让他蹲下。
屋顶上的灯光消失了,眼前全是凌乱的余象:枪火,怪兽,白光。还有耳鸣。
灯光再次亮起,转动起来,在阴影中搜寻。在耀眼的光线中,泽之巴江靠在一扇钢门上,面色惨白,握住自己的左手腕,看着鲜血从左手的伤口中不断滴下。那金发人又变成了一个完好无缺的人,不带半点血迹,躺在他的脚边。
莫利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身黑衣,手中拿着她的箭枪。
“用无线电,”亚美尼亚人咬着牙说,“叫马哈茂德来。我们一定得把他带走,这不是个好办事的地方。”
塞拉格里奥花园里的黑色铁鹿已经锈迹斑斑。凯斯走在她身旁,看着那些无人照料的,已经被早霜冻僵的青草被她的靴头碾碎。他们走在一条冰冷的八角石板路旁边。巴尔干半岛的冬
“这小瘪三差点就得手了,”芬兰人站起来,笨拙地拍着裤子,膝盖咔咔作响,“你们刚才看的是恐怖表演,对吧?不是把汉堡扔没了之类的杂技。真他妈可爱。嗯,帮他们把这家伙弄走。我得在他醒来前把他的全部装备扫描一遍,保证阿米塔奇拿到回票价。”
莫利弯下腰,捡起一样东西。是一支手枪。“是南部,”她说,“很好的枪。”
泽之巴江呻吟了一声。凯斯看到他的中指几乎已完全消失。
黎明前的蓝色浸透了整个城市,她让奔驰车带他们去托普卡匹皇宫。芬兰人和一个叫马哈茂德的土耳其大块头把昏迷不醒的里维拉从巷子里带走了。几分钟后,一辆落满尘土的雪铁龙车来接应亚美尼亚人,他似乎已经快晕过去了。
“你是个混蛋,”莫利帮他打开了车门说,“你该忍住的。他刚走出来我就瞄准他了。”泽之巴江瞪了她一眼。“反正我们也用不着你了。”她把他推进车里,重重关上车门,对着镀膜车窗后那张惨白的脸说,“再碰到你我就杀了你。”雪铁龙吃力地开出巷子,笨拙地转上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