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我不用着急。我猜这些都是你安排的。不过这些屁事,你知道,都已经有点……老套了。”他双手举起枪,瞄准桌子正中,扣动了扳机。
强劲的后坐力差点震断他的手腕,枪火如闪光灯照亮了整个房间。他盯着桌子前方那个锯齿状的窟窿,双耳还在鸣响。爆炸型弹头。叠氮化物。他再次举起枪。
“不用这样,老小子。”朱利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穿着人字纹三件套真丝长西装,条纹衬衫,打着领结,眼镜片闪着反射出的光。
凯斯端起枪,从瞄准器里看着迪安那张毫无岁月痕迹的粉脸。
“别。”迪安说,“你猜对了。你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是什么。但内在的逻辑仍然是不能忽视的。开枪会造成一大摊脑浆和鲜血,然后我得花几个小时——你客观时间的几个小时——来制造另一个发言人。我维护现在这套已经不容易了。哦,游戏厅里关于琳达那事,对不起。我本想通过她和你对话,但我只能通过你的记忆生成这些,而她身上的感情太过浓重……嗯,很难办。我搞砸了。对不起。”
他踏出游戏厅,走上街头。雨已经停了。
仁清街荒无人烟。
全息影像仍在闪动,霓虹灯仍在飞舞。他闻到街对面推车摊上水煮蔬菜的味道。他的脚边躺着一包没开封的颐和园,旁边还有一盒火柴。“朱利斯・迪安进出口。”凯斯注视着这块标牌上的印刷体字样和日文翻译。
“好吧。”他一边说,一边捡起火柴,打开烟盒,“我听见了。”
他不慌不忙地爬上楼梯,来到迪安的办公室。不用赶,他告诉自己,不急。扭曲的达利钟仍然显示着错误的时间,坎丁斯基茶几和新阿兹特克书架上落满尘灰,白色玻璃纤维箱排满一壁,屋子里满是生姜的味道。
凯斯放下枪。“这是网络空间。你是冬寂。”
“对。当然,这一切都得感谢你操控台上的虚拟体验机。我很高
“门锁着吗?”凯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回音。他走到办公室门边,试着打开。“朱利?”
绿色灯罩的铜灯在迪安的桌上投下一个光圈。凯斯注视着桌上古老打字机的零件、磁带、皱巴巴的打印纸,还有装满生姜样品的黏糊糊的塑料袋。
这里没有人。
凯斯走到宽大钢桌的另一边,把迪安的椅子推开。他找到了那把枪,装在破碎的皮套里,用银色胶带粘在桌子下面。那是一支古董枪,点357的马格纳,枪筒和扳机扣都已经锯掉。枪柄上绑着层层叠叠的胶带,陈旧的棕色胶带蒙上一层灰。他取出弹夹,逐个检视其中六枚子弹。是手动装填的。软铅弹壳仍闪闪发亮。
凯斯把枪握在右手,侧身绕过柜子,从桌子左侧走到乱糟糟的办公室中间,离那汪灯光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