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在工厂城市博尔顿刚开始实习的时候,我对他非常崇拜和着迷;但随着他搜罗尸体的方法变得越来越大胆,我开始感受到了彻骨的恐惧。我不喜欢他查看健康活人时的眼神;再后来就有了那次发生在地窖实验室里、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实验,我发现他使用的那具样本在他进行实验前的例行检查时还是个活人。那是他第一次让复活的尸体具备了理性的思维;而这一次用可憎的代价换取来的成功让他变得彻底地冷酷无情起来。
在那五年的时间里,他为了获得新鲜的尸体试用了许多我不敢言说的方法。出于纯粹的恐惧,我依旧跟随着他,并且目睹了许多人类根本不敢去叙述的景象。渐渐地,我意识到赫伯特·韦斯特这个人远比他的各种行径更加可怕——因为我开始领悟到那种他曾有过的一心想要延长生命的科学热情已经悄悄腐化成了一种病态而又残忍的好奇以及对于阴森恐怖情景的暗暗欣赏。兴趣变成了一种可憎而又乖僻的沉迷,那些残忍而又令人厌恶的病态事物让他上了瘾;他会冷静而又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些会把最健康的人当场吓死或恶心死的人造怪物;在那张苍白的知性面孔下面,他已经成了一个用实验作诗却难以愉悦的波德莱尔——一个统治着无数墓穴却阴沉倦怠的埃拉伽巴路斯。
面对危险时,他毫不畏缩;犯下罪行时,他无动于衷。我觉得当他证明了自己的观点,让复活的生命了具备理性思维后,这种疯狂发展到了顶峰,他开始试图征服全新的领域——用人工方法复活从尸体上分离的一部分肢体。他有了一些全新的疯狂想法——他试图证明从自然的生理系统上分离出来的器官细胞与神经组织也有着独立的生命力;并且实现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初步成果——他利用一只很难描述的热带爬行动物所产下的即将孵化的卵,创造了一些能够人工喂养并且不会死亡的组织器官。他迫切地想要证实两个生物学方面的命题——其一是在缺乏大脑控制的情况下,脊髓与各种神经中枢能否表现出任何的自我意识和理性行为;其二是除了细胞的物质联系外,用手术方法从一个活体生物上分离出的各个部分之间是否存在有某些无形的连接。所有这些研究都需要大量刚被杀死的新鲜人类尸体——而这就是赫伯特·韦斯特参加一次世界大战的原因。
真正难以言说的鬼怪事情发生在一所位于圣埃洛伊战线后方的战地医院里。那是1915年3月下旬的一个午夜。我至今仍然怀疑整件事情只是一场精神错乱的可怕噩梦。当时韦斯特在一座谷仓模样的临时建筑的东侧房间整理出了一个私人实验室,声称他要用那个实验室研究一种颠覆性的全新方法,治疗目前完全不可能恢复的伤残人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