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他就像是在血淋淋的肉铺里工作的屠夫——他处置和归类某些东西时表现出的轻率随意让我难以适应。虽然他的确为伤员做过几次奇迹般的手术;然而,最让韦斯特得意的却是那些不那么公开也不那么仁慈的事情。战场上充满了各种糟糕透顶的嘈杂声音,可当韦斯特从事那些工作时经常会传出更加奇怪的响动,让他不得不找大量的理由来解释那些声音。在所有那些声音中,最经常出现的是转轮手枪的射击声——在战场上这种声音没什么奇怪的,但在一座医院里就有些不同寻常了。韦斯特医生并不打算长久保存自己复活的样本,更不打算让更多人见到它们。除开人体组织外,韦斯特也使用了许多他为了这一古怪目的特意培育的爬行动物胚胎组织。相比人体上的材料,这些胚胎组织能更好地维持那些没有器官的组织碎片的活力,这也是我的朋友使用它们的主要动力。他将满满一大桶爬行动物的细胞组织摆在了实验室阴暗角落里的一座奇怪的孵化炉上,并盖好盖子,让那些东西在桶子里自由膨胀、生长与繁殖。
那天夜里,我们得到了一具非常优秀的新样本——一个身体健壮,同时又非常聪明,拥有敏锐神经系统的男人。讽刺的是,他就是那个曾帮助韦斯特获得军队职务的军官;在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成了我们的助手。此外,他过去也曾在韦斯特的指导下秘密研究过一些尸体复活的理论。这个人就是少校埃里克·莫兰·克拉彭李爵士,我们部门最出色的外科手术医生。司令部得知前线战事吃紧的时候便匆匆将他派到了圣埃洛伊防区。来的时候,他搭乘勇敢的罗纳德·希尔中尉驾驶的飞机,结果在抵达目的地前被敌军击落了。当时的情况非常惊人和可怕;希尔的尸体已经无法辨认了,而那位著名的外科手术医生的头几乎被割了下来,但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很完好。韦斯特贪婪地抓住了那具曾经是他的朋友与同行的尸体;回到实验室后,他割下了尸体的头部,并将其放进那个装着多汁爬行动物组织的可怕大桶,留作将来的实验材料,然后他又将剩下的尸体摆上手术台,准备进行接下来的实验。看到这一切,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向尸体注射了新的血液,然后将没有了头部的脖颈上某些静脉、动脉,以及神经纤维连接了起来,再从一具穿着军官制服、尚未进行辨认的尸体上移植了一块皮肤盖住了那块可怕的创口。我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他想看看这具非常完好的尸体在没有头部的情况下能否表现出任何智力方面的行为,能让我们认出那还是埃里克·莫兰·克拉彭李爵士。作为一个曾经学习过尸体复活技术的学者,如今他所留下的这具沉默的躯干就要被可怖地唤起来证实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