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住到这里,隔天早上要上早课的。他们去接待处打听,负责接待的和尚把他们上下打量了几遍,说房间都已经预定出去了,明早要来人的。他们说只住一晚,早上就离开,和尚不置可否。门口有一个蹲着喝茶的人这时候说话了,要不去我那里住吧,但是不能洗澡。他们一听,好歹都不能洗澡,价格也差不多,这次反倒同意了。那人收起茶杯,把手背在后头带他们绕了几条路,终于到了他家。两个房间有点旧,洗手间在外面,没有浴室,窗下有一只水龙头。折腾到这个时候已经十点,他们草草付了钱,即刻入睡。
这一次是她和东东住一间,小童和静山住,情形已经和去年不一样了。躺在别人的床上她有点缩手缩脚,几乎也没有和东东彻夜同床过,她有点不敢碰到他的身体。东东把一条腿压在她的腿上,她觉得膝盖窝里湿湿的,流了点汗,但也不想叫他拿走。不知道是有点紧张还是害怕。可是怕什么呢?闭了一会儿眼睛她听见外面有狗在叫,可能就是进寺庙时蹲在门口的那只狗。东东翻身过来抚摸她。她静静候着,不知道他是摸摸而已,还是想进一步做什么。也许他自己也不太清楚,静静地摸了一阵,可能同时也在理清自己的欲望。过了一会儿,那只手终于有了意志似的,让她知道了他的意图。她有点想,但是想到不远处就是寺庙觉得不敬,就轻声说,今天还是不要了吧。东东停了一下,在她耳朵边上迟疑地呼吸,然后说好吧,就翻身过去睡了。月光很亮,透过窗帘照进她的眼睛,她看到窗框上面有锈迹。过了很久还是睡不着,想转身抱他,但是他已经开始打呼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和他过夜,以后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夜晚,如果他每个晚上都这样背对自己,那该是多么落寞啊。可是日子也许就是这样过的,想想世界这么大,从他们现在躺着的这个小屋子,扩散到整个普陀岛,再扩散到地球上所有平凡夫妇居住的土地,人们都是这样过的吧。她又感到了那种说不出来的茫茫无措,可是也正因为这种茫然,很快就入睡了。
醒来已经天亮。看一眼东东,他平躺着微张着眼睛。见她醒了,就笑嘻嘻地靠过来,和她挤在同一个地方。她说别这样,以后机会多得是,可是东东什么也不说就是亲她。亲着亲着她也不说话了,结果还是晚节不保。结束以后她很懊恼,觉得浑身上下充满负罪感,东东倒若无其事到门外刷牙去了。她还躺在床上,用别人的被子遮着身体,有一种非常恍惚的感觉。她听见东东在院子里和静山打招呼的声音。吃早饭的时候,她只管往嘴里塞馒头,也没有抬起头来看静山和小童。
到中午心情终于好了一点。他们去最高的山上拜那座直入云霄的南海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