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已经倒好了她的伏特加,优雅地把酒杯推过光可鉴
她找了张纸,用大号字体写下姓名、房间号和“在酒吧”这几个字交给接待员,接待员看着那张纸。
“万一有口信要给我。明白了?”
接待员继续盯着那张纸看。
“要我问问她在不在房间里?”他说。
两分钟后,翠西亚扭身坐进盖尔·安德鲁斯身旁的吧台座位,盖尔面前摆着一杯白葡萄酒。
点,马上跑去说服了节目制作人。
这么说吧,有几块在太空里转悠的大石头比你更清楚你的每一天,但忽然发现还存在一块谁也不知道的大石头,这难道不能给占星术当胸一掌吗?
有些测算肯定不能作数了,对吧?
各种星图和星运什么的又怎么说呢?我们都知道(显然)海王星入室女宫会发生什么,但碰到鲁伯特上升又如何呢?占星术是不是需要整个推倒重来呢?现在是不是该承认占星术就是一桶泔水,占星家都去改行养猪算了,至少养猪是基于理性的?要是三年前就知道鲁伯特的存在,哈德逊总统会不会在周四而非周五吃巧克力口味的掼奶油?大马士革会不会仍旧屹立?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盖尔·安德鲁斯其实应付得挺好,但刚从一开始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犯了个非常严重的错误:舌绽莲花地搬出周日弧、赤经和更深奥的三维三角学,尝试借此吓退翠西亚。
“我觉得你应该更愿意坐吧台,而不是一本正经坐在酒桌前,”她说。
这是真的,翠西亚不由小吃一惊。
“伏特加?”盖尔说。
“对,”翠西亚满腹狐疑地说。她按捺住冲动,没问“你怎么知道?”盖尔自己奉上了答案。
“我问了酒保,”她露出和蔼的笑容。
她却震惊地发现打过去的每个球都被翠西亚挡了回来,而且还加上了她无法应付的旋转。没人提醒过盖尔,当电视美女只是翠西亚人生中的第二选择罢了。香奈儿口红、碎剪发型和水晶蓝隐形眼镜背后的那颗大脑,曾经在她放任自流的年月里挣到过数学的一等荣誉学位和天体物理学的博士学位。
翠西亚走进电梯,有点心不在焉,忽然意识到她把包忘在了房间里,心想要不要折回去拿包。不,包在房间里也许更安全,再说包里也没有她特别需要的东西。她听着电梯门在背后关上。
另外,她深深呼吸,告诉自己,要是人生给过她什么教训,那第一条就是永远别回去拿包。
电梯下行,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花板。若是不熟悉翠西亚·麦克米兰,你会说人们想憋住眼泪时正是这么向上看的,但翠西亚不一样,她在注视轿厢顶部角落里的微型保安摄像头。一分钟后,她快步走出电梯,再次走到前台。
“呐,我还是写下来吧,”她说,“免得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