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西亚望着对方。“安德鲁斯女士——”她一开口就意识到语气既愤怒又不开心,恰好削弱了她想表达的反对情绪。
“愿意的话,叫我盖尔好了。”
翠西亚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我知道占星术不是科学,”盖尔说,“当然不是。占星术只是一组武断的规则,就像象棋、网球和——你们英国人玩的那种奇怪运动叫什么来着?”
“呃,板球?自我厌恶?”
人的红木台面。
“谢谢,”翠西亚使劲晃了晃酒杯。
她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友善是怎么一回事,决定不被对方打乱步伐。纽约人不会无缘无故给别人好脸色看。
“安德鲁斯女士,”她坚决地说,“你不开心,我很抱歉。我知道你很可能觉得我今早待你过于粗鲁,但占星术毕竟是大众娱乐,无伤大雅。占星术也是一种演艺,你在这方面确实混得不错,算你走运。占星术很有意思,但毕竟不是科学,也不该被误认为科学。我认为今天上午咱们已经非常成功地阐述了这些内容,同时创造了供大众娱乐的节目,咱俩毕竟都是吃这碗饭的。你要是有意见,那我只能说抱歉了。”
“我很开心,”盖尔·安德鲁斯说。
“议会制m;主。那些规则就仿佛是自己冒出来的,除其本身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但你一旦开始使用这些规则,各种流程就自发产生,你逐渐看到关于人们的各种事情。在占星术中,这些规则凑巧与恒星和行星有关,但要是换成母鸭和公鸭也不会有什么区别。这只是一种思考问题的手段,让问题自己逐渐成形。规则越多越细越武断就越好。就好像抓一把石墨粉扔在纸上,看隐藏的印痕位于何处。能让你在写字的那张纸被拿走收起来之后看清字迹。石墨粉并不重要,它只是让印痕显形的手段。所以你要明白,占星术和天文学毫无关系,只和人们对人们的想法有关系。”
“所以,今天上午提到恒星和行星的时候,你变得那么——怎么说呢?——激动,我就心想,她愤怒的并不是占星术,真正让她愤怒和不开心的是真正的恒星和行星。通常只有失去重要的事物才会让人们愤怒和不开心。我只能想到这些,接下来就想不通了。于是来看你是不是一切都好。”
翠西亚震惊了。
她
“哦,”翠西亚不确定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留言不是说你不开心吗?”
“不,”盖尔·安德鲁斯答道,“我在留言里说我认为你不开心,而我在琢磨原因。”
翠西亚觉得像是后脑勺挨了一脚,惊讶得直眨眼。
“什么?”她悄声说。
“和星星有关系。我们交谈的时候,你似乎对什么事非常愤怒,这件事与恒星或行星有关系,你非常不开心,这让我很不安,所以才来看你是不是一切都好。”